刚刚开始……
结婚这件事,需要筹备的东西太多,一路下来,没有不累的,何况还是一场不被期待的婚礼,可谓是身心俱疲。
作为新郎的我完成任务似的一天总算快要结束,由身到心的疲惫感充斥着我的每一个细胞,可是床上还坐着我才拜完堂的新夫郎。
成亲前我没见过这位哥儿的面,只听说是数一数二的好模样,媒人一张嘴更是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我本来也不作多想,只是觉着反正不得不成亲,那就娶个模样好的,瞧着也养眼不是。
我沉着冷静地挑开了鲜红的盖头,露出一张白皙俊秀的脸来,这张脸在烛光里,又上了妆,实在是难辨雌雄,我虽然心里接受了哥儿这种性别,却仍旧更多地认为这种性别是男人,男人生的这般模样,他算是我见的唯一一个。
我有些不明白,以他的条件因何会沦为和我一样靠媒婆说亲的大龄地步?
那哥儿只看了我一眼便羞怯又害怕地低下了头,端坐的姿势足以看出紧张和僵硬。
我不知道怎样和他说我的打算,他生的模样再好,我也无法给予他一段举案齐眉的婚后生活。
于我而言,今夜摘下盖头的看见的人是他又或是旁人都无甚差别。
我不祈求爱情,也不需要举案齐眉的妻子。
我不过是想要一个同路的伙伴,而他不幸被我选中。
很快,我就知道为什么这个看起来条件很好的哥儿会沦落到挨到大龄相亲的地步。
因为他是个哑巴。
他眼里带泪急切地比划着手势,我却是一个字也看不懂的。
不得不在心里叹息,各人有各命,这大概就是他这一生都要和我这潦倒之人绑在一起的原因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他受惊地一抖,我尽量放缓了声音安抚道:“抱歉,在此之前我不知道你的情况,媒婆没有说,所以……”
他闻言红了双眼,摇着头,想要说些什么却苦于我二人的沟通障碍,不得其法。
我到觉得不至于太遭,十聋九哑,我生怕他听不见,看来这哑不是天生的。
最后我打了水让他洗漱歇息。
在今夜之前我们还是陌生人,自然不可能真像这个时代的新婚夫妻一样同床共枕。
坦白说,得知他的情形以后,我不觉得生气,反而在心里觉得庆幸,一个有缺陷的夫郎与家徒四壁的我显然更配,我也就不必小心翼翼,刻意迎合了。
他做我的同路人,我给他一处避身之所,很完美。
我那时候没有真心将他当作我的夫郎,甚至亲人,我不过是在权衡利弊之下接受了他而已。
我不是个好人,早在那监狱里漫长的十年中我的所有情怀和理想都被磨的一干二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