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下一季庄稼能借这肥力,迎来大丰收。
但在此之前,修建自已今后的容身之所才是当务之急,在县令派来的人员帮助下,村子里的青壮年自然担起大任,凡是房屋在河流两岸被彻底捣毁的都优先搭建临时住所。
我家屋舍、田地因地势高,受损较轻。秧苗虽说被洪水淹了,好在之前蔬果收成不错,大都入了仓;屋里鸡鸭也分批背上山,得以保全。不止我家,其他农户与河流隔得远些的也大多如此,有这些存货打底,即便缺了荤腥,孩子们隔三差五还能吃上鸡蛋,营养跟得上。山庙里有了烟火气,大伙围坐唠嗑,偶尔也会拌嘴、争点小东西、说几句是非,但患难见真情,总体还算团结一心。
日子渐趋安稳,村里屋舍毁坏不严重的,整修好了房屋就陆续下山回家,将庙宇留给真正需要的人,我和许简寒也在下山的人其中。周猎户家的平安要坐月子,不便搬动,仍留在山上,有大伙照应着,倒也安心。
就这样,一场天灾来得快,去得也快,人们纷纷投入崭新的生活。
我却没打算跟着去修河堤,心头一个念头悄然萌生、愈发笃定。这些日子,我反复思量,望着灾后荒芜村落、艰辛生活,深知在这落后社会,种地务农受限极大,全靠老天爷赏饭吃,一场天灾,便能让整年忙禄付诸东流,三餐不保,满心忧愁。虽说种地到底是立身根本,我割舍不下这质朴农家生活,眷恋泥土芬芳、田间劳作。
但我更渴望改变现状,想多挣些钱,让日子宽裕起来,给许简寒富足安稳的生活。虽说当下“土农工商”,商排最末,世俗成见颇深,可我不在乎。我要的不只是勉强生存,而是更好的生活品质,为我俩的未来添份物质保障。只是,经商于我而言,无异于从零起步,毫无经验可谈,心里难免直发怵。斟酌再三,我打算先从挑贩做起,成本低、风险小。
可真到跟许简寒开口时,我满心忐忑,双手不自觉攥紧衣角。一面盼着他能毫不犹豫,与我携手闯荡;一面又怕他满心信任托付于我,万一我搞砸了,辜负这份厚重的情谊。我知晓自已矛盾纠结,渴望改变,又惧怕失去现有的安稳。
许简寒似看穿我的心思,轻轻伸手,握住我微微颤抖的手,目光温柔却坚定,直直望进我眼底,仿若洞悉我所有伪装坚强与心底软弱,包容一切。他比划动作放缓,一字一句,烙印我心间:“从我踏出父亲家门那刻起,我便暗暗发誓,不管往后嫁给何人,定要与他好好过日子。贫穷也好,富贵也罢,我们靠自已的双脚丈量前路,双手来打拼生活。那时我满心悲观,没奢望能遇良人,可即便如此,我也从未想过逃避退缩。”
说罢,他抬手,轻点我眉宇间,眉眼含笑,缱绻温柔,继续比划:“谁料,我运气这般好,遇上了你。你尊重我、爱护我,虽说平日里话不多,喜欢一个人默默出神,似有不少烦心事,但为生活奔波忙碌时,那股认真劲儿,让我觉着,往后日子这样过下去,也挺好。若身边人不是你,怕是一切都不同了。”
听着这番剖白,我眼眶发热,满心感动欢喜,可心底那不安分的自卑、缺乏安全感,却如恶魔低语,叫嚣着逃跑、质疑。我嗫嚅开口:“可你起初,并不愿嫁我。”声音低沉,压抑着复杂情绪。
许简寒坦然点头:“我原是不想嫁给任何人的。”他目光锁定我,笑意更浓,比划道,“但嫁给你后,我觉着甚好,特别好。我就想这样陪伴你一辈子,做你夫郎。你是农户,或是卖货郎,于我都无关紧要,你就是你,喂鸡养鸭、耕地除草、走街串巷,怎样的生活我都愿陪你。只求你,莫撇下我。”
这番情话,直击心底最柔软处,我眼眶酸胀,喉咙发紧,半晌说不出话。哪怕将来有天他反悔了要离开,今日这话,也足够我拽住他留住他了,我绝不放手。我哑着嗓子打趣:“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