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推我？”徐周杨声音都在打着颤。

四周很静，静得只能听到呼啸的风声。

头顶的树叶被猛地吹落，落在徐周杨的肩上，振了几下翅膀飞走了。

是只枯叶蝶。

扇了几下翅膀，就震碎了压抑的沉寂。

“你为了他推我？”

楚红泥盯着他，没说话，却徒生一种和徐周杨剑拔弩张的决然，或者说是和徐周杨撕破脸的怒气。

程霁雪忙去拉他的衣角，像是很不希望他们俩起冲突，对着徐周杨解释道：“红泥说觉得有些烦，我就陪他出来走走，没别的。”

徐周杨像是浑身的刺都竖了起来，扭曲着语调重复道：“觉得烦？”

“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可觉得烦的！”

“我他妈每天把你当宝贝地捧着你，收着脾气，能不来惹你就不惹你，什么都顺着你，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解决。”

“你倒是和我说说，你有什么可觉得烦的，需要他来陪你？”

楚红泥最烦他这副觉得自己付出得很多，好像他应该感激涕零的模样。

他咬牙切齿，半点也不带怯地看着徐周杨的眼睛，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道：“因为，我最烦的就是你。”

像一把没磨过的刀，生涩却又残忍地，轻而易举地割破向他敞开的软肉。

徐周杨赤红着眼睛看着楚红泥，程霁雪此刻才真正心惊肉跳起地拦到两人之间，徐周杨的表情狰狞得好像此刻真的是想生吞活剥了楚红泥似的。

楚红泥喘着粗气，明明是缓慢地说完那句话的，可却比歇斯底里地吼出来更累，说完这句话后，他就像被放掉气的气球似的，骤然鳖下去，有些怯怯地看着面前的徐周杨。

楚红泥等着徐周杨生气地再质问他，或是再言辞激烈地胡闹，可徐周杨只是看着他。

直到徐周杨转身走的那刻，楚红泥才发现，好像徐周杨的眼睛不是气红的，是压抑着什么，而充血的红。

第四十八章

徐周杨转身离开以后，楚红泥的脸色也不算好看。

程霁雪有些踌躇地看着他，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说些什么，好像楚红泥是在生气，却又不止是因为徐周杨。

好在他也没为难多久，楚红泥就先开了口，“回去吧。”

程霁雪一时间还没分清这句话是说他还是他们，楚红泥就抬脚要走，他跟着走了没两步，就听到身后匆匆的脚步声，还有在一片寂静里分外明显的细微的喘息声。

他还以为是徐周杨又回来了。

好像楚红泥也是这么以为的，他顿住脚步回头，程霁雪分明看到他眼睫沉沉地扑了一下，像一只黑蝴蝶停驻，压着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