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头发耷拉到鼻子，都不知道有没有眼睛的异种生物，一个从开学起就没穿过一次干净校服，靠近他还能闻到一股子霉味的脏鬼，就这么一个人人退避三舍的讨厌鬼，却喜欢他？

徐周杨在看到抽屉里的信的时候，只以为是平常一样的挑战书，恐吓信，毕竟他凶名在外，就是有一副好皮相，也没有女生敢靠近他。

看到信纸是蓝粉色的时候，他的眼皮狠狠跳了一下，看到那句“我喜欢你”的时候也只是皱紧了眉头，可是看到落款的时候，他却是瞪大了眼睛，一把撕碎了信塞到课桌里。

然后，由他领头，掀开了遮羞布，展开了一场针对楚红泥的，彻头彻尾的暴行。

徐周杨看那人畏畏缩缩地蜷在垃圾堆里的倒霉相着实碍眼，被这种人喜欢，简直就是耻辱。

徐周杨刚要起身去把人从垃圾堆里拉出来，手里的手机却忽地一震。

是林祎宣的消息。

“差不多就行，你也别太过火了，闹大了影响不好。”

“人家也只是喜欢你而已，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

徐周杨咬着牙，气得把手机屏幕敲得闷响，“你倒是说得轻巧，左右那个恶心的脏鬼喜欢的又不是你，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好一会儿，对面才回：“要是我被这种人喜欢，肯定让他满嘴带血的牙都往肚子里咽，下半辈子都后悔会喜欢我。”

徐周杨算是少数几个知道他真面目的人，啧了一声，回道：“算了，不聊那个脏鬼了，扫兴。”

“你什么时候回？没有你，班里都没个能聊得来的，没劲透了。”

这次对面回得倒快：“估计没个一两个月回不来，对面的交换生好像生病了，还没来我们学校，校长的意思是让我在那儿多待一会儿。”

……

楚红泥把头埋进水流下，被水温冷得缩了一下脖子，周身汗毛耸立，但他还是伸手，把水龙头开大了些。

等楚红泥觉得头上的油污差不多已经洗干净的时候，他的脑袋早就被冻得胀疼。

他抬起头，水珠顺着他的脖颈流进后背，好像要要顺着脊椎骨，把他整个人都剖开来。

头发实在湿得厉害，也没有毛巾给他擦，湿漉漉地流下来了，糊得他眼睛都要睁不开。

他难受地眨眨眼，把额头的发都撩上去，露出煞白煞白的一张脸。

他注视着镜子里自己通红的眼睛，里面满是血丝。

为什么呢？

为什么好像从向林祎宣表白那天开始，他的生活就变得格外糟糕起来。

但他不能离开学校，高考是他唯一的出路，不管怎么样，他也要回到那个班级，安安分分地坐在那个垃圾桶旁的座位上。

他缩着身子一步一步走到班里，如果有可能的话，他真希望这条路一辈子都走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