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眼,眼前是一双黑亮得反光的皮鞋,他迟疑地抬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真的是你。”对方皱眉,却没显出几分诧异,像是早就知道他在。
“徐庆苏?”楚红泥此时的脑袋就像灌了一团浆糊,还没搅和匀,呆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人是谁,晕乎乎地傻笑道:“好巧。”
徐庆苏看出他是喝得晕了,没什么心情和他纠缠,攥起楚红泥的腕子就把人拖得踉跄,“走。”
“你干什么!松开!”楚红泥没什么力气地挣扎着,三两下就被他拖入了车子的后座。
徐庆苏皱眉发动车子,风驰电掣地盘了几条公路,楚红泥蜷在后座瞥了眼发红的仪表盘,已经飙到一百二了,怪不得他想吐。
车子一个回弯,开进一扇四米来宽的铜制的大门,又一个急刹停住。
楚红泥打开车门,弓腰捂着肚子大喘气,胃里直反酸上来,徐庆苏没等他喘匀气,就火急火燎地扯着他往别墅里带。
楚红泥被他扯得几次要摔,晕脑胀袋地就被徐庆苏拖到了楼梯的弯口。
“干什么!你干什么!”楚红泥背抵着扶手发了力地往后退,以挣脱徐庆苏的拉扯,却被徐庆苏擒住手猛地一推。
楚红泥的整个上身没有任何借力点地悬在扶手外,腰部抵着楼梯,硌得发痛,全然使不上力,全靠徐庆苏把着他的手臂,让他艰难地借力,不至于掉下去。
“清醒点没有?”
楚红泥慌乱地点头。
眼前是辉煌烨烨的玻璃吊灯,近得像是即刻就要砸向他的眉间,璀璨的耀光烫得他眼睛发痛,泛着酸意地沁出一片氤氲。
徐庆苏意识到他整个人都在巍巍地发抖,直直地盯着他发红的眼角把人拉回来半截,“我没想吓你。”
他说的是真话。
“我没法不急,我就一个弟弟。”
“整整两天,就烂在房间里面,不肯出来,也不让人进去,谁劝都要发脾气,又是砸东西又是骂人,三餐都送到门口了就只动几筷子。”
“楚红泥,他什么缘故你再清楚不过的,你就当发发善心,帮帮他。”
虽然楚红泥知道不合时宜,但他确实是想笑了。
帮他,那谁来帮我?
楚红泥反握着徐庆苏手臂的手用力得青筋爆起,指甲都发痛,徐庆苏熨烫平整的袖口被他抓得皱巴巴地拧在一块儿。
“你去和他说说话,哄哄他,好吗?”
被半吊着的楚红泥喘气都困难,脸憋出病态的潮红,原就冒晕的脑袋像泡水的棉花,湿漉漉、沉甸甸的。
他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