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也正染病在身,这一着急,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顾莲沼反应迅速,立刻抬起袖子,挡在柳元洵身前,看向王太医的眼神略带警告。

王太医有些心虚地偏过头,声音也放低了,“王爷身子弱,臣又病着,久留此处,怕是会有所影响。我这就写张新方子给您,先照着这方子服几服药吧。只是,有些话我得提前说明,王爷您不仅要好好调养身子,还需放宽心胸,切不可忧思过度。”

柳元洵点了点头,道:“劳您费心了。”

王太医来去匆匆,留下一张方子后便离开了。

见凌晴似要开口,顾莲沼先一步打断了她还未说出口的话,“凌姑娘,时间不早了,劳你盯着点药,用过饭后,也该喝药了。”

凌晴本想诉一诉思念和担忧,却被顾莲沼转移了注意,只能眼泪汪汪地看了柳元洵一眼,拿着方子依依不舍地出了门。

柳元洵和凌亭说了几句话,问清了事态的发展后,就又被顾莲沼打断,“这些事以后再说吧,你先上床休息。”

“凌大人,”顾莲沼看向凌亭,“想必你奔波了一路,也累得不轻,不如早些去隔壁屋子歇着吧,阿洵该睡了。”

凌亭一愣,下意识去看柳元洵的脸色。

柳元洵手里捧着暖炉,无奈一笑,朝他点了点头,轻声道:“去吧,好好歇一歇。”

柳元洵都这么说了,凌亭也只能点头应允,转身离开了屋子。

待屋子里的人都散尽后,顾莲沼将柳元洵打横抱起,轻轻放到床上,又扯过被子为他盖好,这才脱靴上床,盘膝坐在床脚,一言不发,开始凝神打坐。

柳元洵本想与他说说话,却又被他冷峻的神色逼退,怕打扰到他,只好缩进被子里,抱着温热的手炉,静静瞧着他。

瞧得久了,眼睛有些涩,柳元洵眨了眨眼,翻了个身,面朝墙壁,打算入睡。

他呕过血后,又昏迷了两日,前天傍晚才勉强苏醒。自那时起,顾莲沼就一直是这般态度。

照顾是妥帖的,喂饭喂药是尽心的,可就是不与他说话,一副铁了心把他当作空气的模样,显然是在闹脾气。

柳元洵本想哄哄他,可自己心里发虚,好几次话到嘴边,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就像现在,他其实想和顾莲沼搭两句话,可一看到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那点微弱的勇气便又瞬间消散了。

他知道顾莲沼在气什么。

如果他刚到渡口时,就说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找来大夫诊治吃药,也不至于发展到吐血昏迷的地步。

可一来,他高估了自己的身体承受能力;二来,自从屡次看见顾莲沼因他的病痛而难受,他就没法再像以前一样,什么话都对他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