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相较于顾莲沼的意乱情迷,他的眸光纯净得如同洒在新雪上的月光,声音带着细微的哀求,“先换药,好吗?我……我心里好难受。”

说到最后一句,他再度哽咽,眼眸中满溢的怜爱化作一滴晶莹泪珠,顺着眼角滑落。

好像伤在顾莲沼身上,疼得那个人却是他一样。

前一刻的顾莲沼浑身发烫,情I欲勃发,整个人像是发I情的猛兽,只想和身下的人贴合、再贴合,最好将两个人彻底融化成一个人。

可柳元洵只是用一滴泪,就将他滚烫炽热的情I欲融化成了一腔浓情蜜意的水,在那双眼眸的注视下,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欲I望都成了不堪的污秽。

他在用欲望爱他,可柳元洵却在用爱治愈他。

他像只流浪多年的恶犬,从来只会龇牙咆哮。可一朝遇见了救赎的神仙,神仙洗净他满身脏污,梳理他凌乱毛发,用温热的泪水治愈他多年沉疴,他却不知该如何回报。

顾莲沼缓缓撑起身体,抬手从一旁外衣中掏出金疮药,安分地坐好,结实的背肌紧绷,却呈现出优美而恭顺的弧度,被情I欲折磨到嘶哑的声音放得极轻,“阿洵,我不疼的。只要有你,我受多重的伤都不疼。”

“又说傻话。血肉之躯,受了伤怎会不疼。”

可顾莲沼是真的不觉得疼,挨上一刀的痛苦,远不及柳元洵一滴眼泪带来的触动更深。

柳元洵接过金疮药,轻轻按住他的肩膀,温柔而细致地将褐色膏药涂抹在伤口上。他的动作极轻,若不是膏药刺激到伤口,顾莲沼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力气。

上好了药,柳元洵又问他:“还有新的帛布吗?”

顾莲沼依言递上,从柳元洵轻柔的动作中感受着他的情意,他沉醉于这一刻,更珍视这一刻。

包扎妥当,柳元洵终于松了口气,他轻轻摸了摸顾莲沼的头发,柔声道:“好了,你不要乱动了,好好休息,好好养伤。”

顾莲沼不想睡,他总想做些什么,可在柳元洵似水的眸光下,他又实在不忍打破这份宁静。

柳元洵先躺下了,而后牵着他的手轻轻一拉,便将人扯到自己身边。

顾莲沼身后的疤对他的触动实在太大,此时的柳元洵往任何时候都更纵容他,也更怜惜他。

他主动抬手搭在顾莲沼腰间,温柔的眸光满是安抚,恰似小时候母妃哄自己入睡那般,轻轻拍着顾莲沼的后腰,轻声呢喃:“睡吧,等睡醒了,伤口就慢慢好了。”

顾莲沼几乎要醉倒在这样的温柔里。

他收起所有的獠牙,按捺住内心所有的躁动,生平第一次,在柳元洵睡去前,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他这一生感受到的所有温暖,全都是柳元洵给的,所以柳元洵便占据了他生命里的所有色彩。他温柔地包裹住他身上的尖刺,妥帖安放他浑身的狼藉,让他只想痴心又痴情地守在柳元洵身边。

活多久,就守多久。

……

船上条件简陋,环境嘈杂,柳元洵一直没有休息好,加上回来以后又折腾了许久,这一觉便沉沉睡去,直至下午才悠悠转醒。

他还没睁眼,便觉出自己的手正被人握住把玩。

那人也不知是不是闲得无聊,手心贴着他的手背,五指贴合,将他的手指缓缓蜷起又松开,仿若握着世间最有趣的玩具,翻来覆去摆弄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