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向顾莲沼走去的时候,顾莲沼也快步迎了上来,待靠近时,他自然地揽住柳元洵的腰,轻声问了句:“遇见谁?”
面对沈巍,柳元洵还能闲聊几句,可当着顾莲沼的面,他却莫名有些不好意思,只是浅浅一笑,说道:“没谁,咱们走吧。”
顾莲沼不着痕迹地瞥了沈巍一眼,眼眸微眯,眸色略深,看得沈巍心头猛地一跳。
同为京官,他和刘黔源是熟人,自然也免不了和顾莲沼打交道。只是比起沉默寡言、面色冷硬的刘黔源,这位年轻而冷峻的新任北镇抚使更阴冷、也更狠辣,除却公事往来,沈巍实在不想与顾莲沼有过多的私交。
沈巍并没有在宫中乘轿辇的资格,柳元洵又因身体欠佳,行走极为缓慢,二人便在第一道宫门前相互道别,约定明日再见。
直至坐上回府的轿辇,顾莲沼才开口问道:“沈大人也要与我们一同前往江南吗?”
柳元洵点了点头,道:“沈大人见多识广,人情练达,有他在侧,想必事情的进展会顺利不少。”
顾莲沼听闻,倒也没再多说什么。
其实,听闻沈巍也将随行,他心下也稍稍松了口气。
春四娘来找他的时候,还未听闻柳元洵烧画之事,为了拉拢他入伙,抛出了不少消息当作诱饵。
除了那昧毒,还有个很关键的消息:他们已然做好了伏杀的准备。且听春四娘那语气,似乎对此次伏杀胸有成竹。
顾莲沼这两日也一直在想这件事。
暂且不提柳元洵身侧的大内高手,单说负责护送他的神武卫,各个都是以一敌十的精锐。莫说几个刺客的伏击,即便遭遇数百人的围剿,他们也有一战之力。
况且,柳元洵此番前往江南,是以钦差大臣的身份。无论他在何处出了事,当地的官员都会受到问责,严重时甚至会被撸职。
所以,不管出于对钦差大臣的保护,还是对皇室的敬重,从京城前往江南的这一路上,当地官员定会派兵护送,直至将柳元洵平安交接至下一个辖区,当地官兵才会撤离。
不是他得了消息却不去提醒柳元洵,实在是在如此严密的安防措施下,即便他告知有人要行刺,这一路的护送规格也很难再提升了。
但并不代表此行就一定安全……
见顾莲沼久久沉默,柳元洵不禁主动问道:“阿峤,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顾莲沼一手搭在膝头,另一只手揽在柳元洵腰间,此刻稍稍用力,便将身侧的人拉得更近,“我只是在想,你身体不好,不知道受不受得了这一路的严寒。”
“还有你呀。”柳元洵唇边的笑容虽浅,却满是真挚,“不知道是因为总是贴得很近,还是你是纯阳之体的缘故,每次靠近你,我都感觉很暖和。”
在这段感情里,柳元洵始终坦诚相待,毫无欺瞒。所以,一旦接受了顾莲沼,确认了自己的心意,他便再无顾忌。尽管总是害羞,可他的内心坦荡又真诚,始终是轻松的。
可顾莲沼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他得到的越多,心底积压的恐惧就越多。因为撒了太多谎,如今他甚至连解释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借着亲吻柳元洵耳垂的动作,试图掩饰自己的僵硬与无措。
柳元洵以为他又在闹,怕痒般地向后缩了缩,可手却轻轻抬起,拉住了他的衣角,低低唤了句:“阿峤,别闹了,还在外面呢。”
他柔软的嗓音像是一柄温柔的刀,缓缓绞进顾莲沼的心脏,刀刀不见血,却疼得顾莲沼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阿洵,我……”顾莲沼声音沙哑,试图解释些什么,想在被拆穿之前铺垫几句,可话到嘴边,却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一句也说不出口。
倘若柳元洵从未说过喜欢他,倘若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