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烈,他半跪在床边,轻轻握住柳元洵的手,低声道:“他……经常吐血吗?”
凌晴拉过一张矮凳,坐在距离顾莲沼半臂远的地方,相较于凌亭脸上清晰可辨的忧虑,她显得更为冷静,“其实还好,比起吐血,主子大多时候只是虚弱,没什么精神,也没什么胃口。病重的时候,也就是卧床不起。不过今年,吐血的次数明显增多了。”
顾莲沼又问:“王太医怎么说?”
凌晴解释道:“主子每次吐血的原因都不一样,但根基没变,就是身子弱。过度劳累会导致气血上涌,情绪激动会让人气血逆行,但普通人平息一会便能缓过来,主子身体太弱,所以才会吐血。”
因为足够了解柳元洵的身体状况,所以她并未慌乱,听见顾莲沼问,她便十分细致地一一回答了。
在王爷迎娶正妻与侧妃之前,顾莲沼就是柳元洵最贴身的人,凌晴非但不会嫌他问得多,反而巴不得他多问几句,最好都能记在心上,这样就又多了一个人能照顾王爷。
“瞧见这药瓶了吗?”凌晴晃了晃刚从柳元洵怀里摸出来的瓷瓶,道:“这里头原本有七粒药,现在还剩四粒。只要不是天下奇毒,这药都能解;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吃下这药,就能吊住一天的命;只要这药还在,主子就有保命符。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你只管把药给主子服下。”
其实柳元洵上次大病的时候,自己又服了一粒,如今只剩下三粒了,但除他之外,没人会打开这药瓶,所以凌晴不知道罢了。
顾莲沼望着那药瓶,轻声问了句:“其余三粒中,有一粒,用在我身上了吧?”
“嗯。”凌晴点了点头,倒也没有埋怨,只是有些感慨,“一粒是先皇初生病时吃的,可惜没起作用,浪费了;还有一粒是三年前主子重病,他自己服下的;最后一粒,确实是在大婚之夜用的。”
三年前,先帝驾崩,柳元洵作为先帝最疼爱的儿子,一时承受不住打击,病情加重也在情理之中。顾莲沼出于以往的习惯,随口追问:“是先帝驾崩当日吃的吗?”
“不是。”回答的是凌亭。
顾莲沼侧头看向他,就听凌亭语调清晰道:“先帝驾崩当日,主子已经昏迷了。而他病情突然加重,需要丹药吊命,是在皇上登基大典的当日,也就是先帝驾崩的前五天。”
顾莲沼与凌亭对视着,两人的目光中都暗藏着旁人难以察觉的深意。
单看这件事,似乎并无不妥。柳元洵身子孱弱,又一直牵挂着先皇的病情,累垮了身体,一时病重,也属正常。
可若是想得更深些,这里头的门道可就多了。
凌亭陪在柳元洵身边已有十年,他或许不是最懂柳元洵心思的人,却一定是最清楚其生活点滴的人。如果,他还想挖出柳元洵极力掩藏的秘密,那凌亭无疑是最好的帮手。
不过,柳元洵对此事态度谨慎到了叫顾莲沼生惧的程度,只是一想起他当日的眼神,顾莲沼就不敢再深究了。
他和凌亭过久的对视引起了凌晴的注意,“你们怎么忽然都不说话了?主子吃药的时间有什么不对吗?”
凌亭移开视线,看向凌晴,“没什么不对,只是说到了这里,随口聊聊罢了。”
“哦。”凌晴没再多问,转头继续关注起了柳元洵的情况。
叫凌晴这一打岔,顾莲沼也移开了视线,看向榻上的柳元洵。
其实,柳元洵当着他的面吐过一次血。
不过那时的他是在诓骗洪公公,在他捏着血囊往嘴里放的时候,顾莲沼就已经发现了,被识破后,柳元洵便“扑哧”一声笑了。
他记得很清楚,那是柳元洵向他展露的,第一个毫无阴霾与恐惧的笑容。
当时只道是寻常,如今回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