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开口,那就一次性解释清楚。柳元洵信不信是他的事,解释与否是自己的事,把话说清楚,他也算尽力了不是吗?

顾莲沼重重咬了下嘴唇,一字一句,说得格外吃力,“那你信我吗?你要是相信我,那之前的事,是不是就这样过去了?我和你,还是朋友吗?”

柳元洵终于睁开了眼睛。他本来已想好了说辞,可在看到顾莲沼神情的那一刻,那些在理智规训下想出的最合适的话语,却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顾莲沼。

无论是他消瘦沉郁的面容,还是那小心翼翼、仿佛一碰即碎的脆弱神情,都让柳元洵首次因顾莲沼生出一种名为“心疼”的情感。

柳元洵很清楚,顾莲沼并没有做错什么,相反,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他更清楚,顾莲沼能低头,已然充分证明这段感情的分量早已远超他的面子与偏执。

这让柳元洵开始犹豫,开始思考有没有更妥当、也更温和的处理方式,比如将话说开,让顾莲沼安心走自己的路,也让这段友谊得以留存。

顾莲沼在他睁眼的瞬间,猛地低下了头,可随即又迅速抬起,和柳元洵对视着。

他知道自己的眼眶或许已经红了,也清楚此刻的自己看上去有些狼狈,但在这一刻,他没想过掩饰,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柳元洵会不会因此而心软。

多可笑。柳元洵在他心里一直是个心软的人,可他如今却要依赖他的心软,找到承接自己的手。可他不敢移开眼,他怕自己这一躲避,可能连最后的希望也没了。

“阿峤,”柳元洵轻若无声地叹了口气,目光渐渐柔和了下来,但这点柔和刚刚让顾莲沼的心里蹿起一点希望,却又被他接下来的话浇灭了,“我们曾经确实是朋友,但以后不是了。我相信你没有恶意,也相信你是为我好。但后来我仔细想过,我和你并不适合做朋友。”

柳元洵看着僵在座位上的顾莲沼,虽心有不忍,可还是硬起了心肠,“你很出色,也很有天赋,更帮了我许多。但你终究是个哥儿,哥儿与男子并不适合做朋友。关系太过亲近,对谁都不好。”

“什么意思……”顾莲沼愣住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和我疏远,不是因为那天的事,而是因为我是个哥儿?!”

柳元洵沉默着点了点头。他觉得,相较于用误会来疏远,身份上的差异,或许能让顾莲沼更容易接受些,所以才找了这样的理由。

“为什么?”顾莲沼语速加快,眼神瞬间明亮起来,“如果你觉得距离太近,我们可以保持距离,没必要……”

“有必要,”柳元洵打断了他的话,望着他亮晶晶的眼睛,不由改变策略,狠心地斩断了他的希冀,“根本不是距离的问题。因为皇兄的旨意和他对你的态度,我一直觉得有愧于你,所以对你诸多忍让。但现在已经还清了,我不想再……”

他顿了顿,还是硬着头皮把话说完,“我不想再容忍下去了。”

“容忍……”顾莲沼像是被凌空抽了一鞭,面容都扭曲了,“你把过去……当作容忍……”

柳元洵知道这番话有些伤人,可又不得不说。起初,他以为顾莲沼会就此与他疏远,可顾莲沼的执着超乎他的预料。他越是留有余地,就越难拉开距离,到头来又是连累。

他原以为这句话说出口后,顾莲沼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追问了。

可顾莲沼依旧咬着牙,颤抖着声音问道:“除了亏欠,你对我,可曾有过哪怕一丝真心?”

听着他几乎要泣泪的腔调,柳元洵很想闭眼逃避,可被顾莲沼那双依旧存着一丝希冀的眼睛紧紧盯着,他又感到了无力,只能艰涩地开口:“我们相识的时间太短了,所以……”

他说不下去了,他甚至在心底哀求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