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见柳元洵醒了,他缓缓舒了口气,轻声道:“王太医刚刚来过,已经施过针了,您感觉怎么样?”

柳元洵烧热未褪,声音依旧虚弱,但不难听出庆幸,“又施针?还好我已经晕了……”

凌亭唇角勾起个不甚明显的弧度,声音越发轻柔,“厨房炖了只甲鱼,加了点冬虫夏草,炖了两个多时辰,甲鱼烂得脱骨,汤也很清,我给您盛一碗,喝了再休息?”

柳元洵皱着眉小声拒绝,“咽不下去……”

“好,不饿就不吃了,您什么时候有胃口,我再让厨房给您做点别的。”凌亭帮他掖了掖被角,道:“您睡会吧,发发汗或许就精神了。”

柳元洵不想睡,他还惦记着自己刚收到的假乐谱,“我想看看今天新得的乐谱,你放到书房了吗?”

凌亭立即反应过来自己疏漏了,他懊恼道:“应当还在马车上,我现在就去拿。”

“没事,不用紧张,本也是出了意外才耽搁了……”

凌亭点了点头,匆匆出去了。

刚踏出屋门,就见顾莲沼站在廊下,臂弯处挂着个裹好的布包,凌亭一眼就瞧出那正是主子要的东西。

二人对视一眼,顾莲沼的眼神锐利而淡漠,凌亭却一派温和,充满了避让之意。

他轻轻侧过身体,对顾莲沼说道:“这东西原来在顾大人手里啊,正好主子想看,您是亲自送还是?”

凌亭话说了一半,将选择权交给了顾莲沼。

顾莲沼扫了眼手里的东西,而后举步向凌亭走去,凌亭以为他要亲自去送,遂侧过身体,将门让了出来。

可顾莲沼却只是走了过来,将包裹放到他怀里,随后便又站到了廊下。

他对柳元洵的抗拒如此明显,明显到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他并不喜欢王爷,别说献殷勤了,就连同屋吃饭他都像是避之不及。

顾莲沼或许不了解七王爷,可凌亭却听过顾莲沼的名声。

一个对下属恩威并施,对上司八面逢迎的从四品京官;一个行事乖张暴虐,审讯手段血腥残忍的锦衣卫;一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以哥儿之身稳坐锦衣卫镇抚使的人……这样一个久待诏狱、常年与凶犯打交道的人,却对和善不过的七王爷避之不及。

说是避嫌,可锦衣卫里来来去去都是男人,顾莲沼上刑时更是将人扒光了来审的,他心里若没鬼,又有何嫌可避呢?

避嫌这种话,估计也只有王爷会信了。

凌亭垂下眼眸,转身推开了房门。

屋内的柳元洵见他去而复返很是惊讶,“这么快就拿回来了?”

“顾大人细心,见包裹被遗漏就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