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元洵声轻而调缓,以极温柔的语气,将一个足以杀头的帽子扣在了孟远峰头上,“还是说孟大人藐视天威,目无皇族,连我王府中人也想杀就杀?”
“不不不,您误会了!”孟远峰悚然一惊,直呼道:“冤枉啊!微臣被逼无奈,出手只是为了保命!压根不敢伤害顾大人,请王爷明鉴!”
柳元洵不着痕迹地瞥了眼身侧的顾莲沼,他倒是老实,一言不发地低头坐着,好似孟远峰说什么都与他无关似地。
“要说误会,这劈裂的柱子就是证明。若要说保命……”柳元洵挑了下眉,“这可是天子脚下,顾莲沼为什么无缘无故要杀你?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杀害从四品官员,就不怕前脚杀了你,后脚就被神武卫关进大牢里去?你让我做主,做得是哪门子主?”
孟远峰正要辩白,柳元洵却随手指了一个神武卫,淡道:“你来说。”
“卑职……卑职……”被他点了名的,正是方才向凌亭喊冤的神武卫,可欺瞒皇室是死罪,他敢对凌亭撒谎,却不敢隐瞒柳元洵。
被他点名指出的神武卫咬了咬牙,正打算豁出去了,却又被孟远峰一声轻咳惊醒。
是了!如今的孟大人可不仅仅是神武卫指挥佥事那么简单,他的亲妹妹是宫中风头正劲的宠妃,得罪了他,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反正这里都是他们的人,顾莲沼这顿打定然是白挨了,他们咬死不认,七王爷还能凭空变出证人来不成?
左右都是赌,不如赌个赢面大的,神武卫打定了主意,底气足了不少,“回王爷的话,卑职几个当值结束,在此闲谈,却不料顾大人也在此处,卑职还没反应过来,顾大人冲出来就开始动手,我等怕事态闹大,这才出了手……”
“哦?你们神武卫当值结束,不回营,反而深入太常寺,在寺库附近闲谈……谈什么?谈如何劈裂我太常寺的亭柱,好随机压死一个大臣吗?”
“扑哧”一声,凌晴没忍住笑了出来,笑罢才觉得不合时宜,半掩着嘴吐了吐舌头。
太常寺库距离寺门有好一段距离,不追究则罢,一旦追究,今天当值的三组神武卫都得被牵扯进来。皇帝最忌滥用职权,相应惩罚很是严苛,他们神武卫兼任护卫太常寺之责,却不能将太常寺视作自家后花园任意来去。
“这……我等……我等……”神武卫脸色发白,不敢编下去了,他怕自己撒得谎越多,越圆不过来。
柳元洵倒也不逮着一个人薅,他随手又点了个神武卫,问了另一个问题:“你们都谈了些什么?”
“先不急回答,”柳元洵又指了第三个神武卫,对凌亭说道:“你将他带去另一头好好问问,问完再对一对二人的说辞,查漏补缺嘛。”
凌亭抱拳称是,随后便将人带走了。
留下的神武卫嘴唇哆嗦了两下,颤声道:“卑职站得远,没听清……”
孟远峰的确与他们说话了,可说的话全是关于哥儿伺候男人的污言秽语,摆明了是想激怒顾莲沼。可顾莲沼是王爷的人,就是再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当着王爷的面说这话啊。
“唔”柳元洵并不与他纠缠,又随手挑了个人出来,道:“你总该听清了吧?”
“卑职……今天风大,卑职没……”
“原来你也没听清……”柳元洵好脾气地笑了笑,“你们这群人里,有人听清孟大人聊了些什么吗?”
凉亭内一片死寂,所有神武卫都不敢抬头。
柳元洵看向孟远峰,“孟大人,你说说你……找了这么多人,走了这么远的路,非要深入我太常寺库才开始闲聊,可偏偏围在你身侧的神武卫没一个人听清你说了什么,反倒是‘路过’此处的顾九听见了,还误会了你,冲出来挑事,又倒被你的人制服,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