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能走得稳当。可查案不同,查案就像逆着老路往后退,退着退着,难免会撞到人。要是刚上路,就瞻前顾后,老想着这条路会撞到什么人,这案子,还怎么查得下去?”
这道理沈巍自然明白,在听柳元洵说完的瞬间,他差点冲口而出:“那要是撞到的人是先皇呢?”
话到嘴边,他又猛地回神,彻底懂了柳元洵的意思。瑞王的意思是:即便是先皇,也一样。
且不提这究竟是鲁莽还是不孝,如果只站在公正道义的角度上讲,这样的正义,简直无畏到了伟大的地步。可也正因如此,沈巍更找不到说服自己的理由。
柳元洵见他久久不说话,也明白他在想什么,他道:“我知道,此事牵扯到父皇,所以沈大人才不敢明说。”
沈巍悚然一惊,没想到柳元洵这般直白,竟直接挑明了这敏感的身份。他出身名门,以往断案,若是涉及其他官员,家世便是他公正不阿的底气;可同样,一旦案子涉及皇帝,他首先考虑的,也是会不会连累族人。
沈巍刚想否认,就听柳元洵说道:“沈大人,日升日落是自然规律,真相不是想藏就能藏得住的。何况,此事关乎十万百姓,天下人的事,真相自然也掌握在天下人手中。我若杀不了天下人,迟早会有说真话的人站出来。”
柳元洵缓了口气,接着道:“这案子牵涉十万百姓,史书必然会有记载。我若挖出真相,便能掌控真相,如何定罪、如何处置、如何平息事态,都由我决定。我若置之不理,等后人再挖出真相,到那时,先皇威慑不在,各方出于私心,史书难免会有偏颇,到时候……”
柳元洵话没说完,可沈巍已然彻底领会。他面色凝重,沉默许久才从椅子上站起身,拱手作揖,真心实意道:“瑞王远见卓识,令微臣钦佩。”
柳元洵说了一长串话,气有些虚,稍缓了片刻,才摆了摆手,道:“沈大人谬赞。”
“既然如此,”沈巍直起身子,看向柳元洵,说道,“我还有一事,要与王爷相商。”
柳元洵也坐直了些,郑重道:“沈大人请讲。”
议事厅内除了他二人外,还有站在柳元洵身后的顾莲沼。沈巍拿不准顾莲沼是否可信,眼神刚落在他身上,柳元洵便说了句:“无妨,他是自己人。”
沈巍这才说起正事:“一年前,我曾收到一封信,信里装着一张地图。”
自从收到琴谱和画,柳元洵对“地图”二字就格外敏感,一听这话,眸光瞬间锐利了几分。
不过,沈巍口中的地图,显然和他收到的不是一回事。
“那是一张地道密库的线路图,图的上半部分,画的是冯源远家藏匿财宝的地库;下半部分,则是一条暗道,一条从冯家隔壁通往冯家地库的暗道。”
柳元洵瞬间明白了沈巍的意思,“你是说,不排除有人拿冯家当障眼法,故意在他家宅子底下挖了条通往密室的地道,用来藏匿窃国而来的金银财宝的可能?”
沈巍严肃点头,道:“没错。这张图出现得极为蹊跷,直接插在我平日常翻阅的书籍里。除了一张图,和一张写着‘冯源远地库’的字条外,再没有别的东西。”
能在大理寺守卫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把信封塞进他书页里,此人必定身手不凡。可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且不说沈巍有没有胆量冒死为冯源远翻案,单就这么个算不上确凿证据的东西,就算当作证物呈上,也毫无用处。
沈巍接着道:“起初,我还在等,等那人再次现身,亮出真正目的。可他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没出现过,仿佛他的目的,就只是把这封信留在我案几上。”
如果只是一封意味不明的信,沈巍应当不会刻意同他提起,他一定还掌握了些别的什么。所以柳元洵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