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里人来人往,却显出一种无人般的静谧。

柳元喆用拇指轻轻摩挲着杯沿,半晌,才侧过头望向柳元洵,问道:“萧金业的案子,查得如何了?”

这天下毕竟是皇上的天下,无论做什么,最终都需得到皇上准许。柳元洵本就没打算隐瞒,但他还是隐去了一些事情。

“我怀疑萧金业或许是被冤枉的,而在我查这个案子的时候,又牵扯出了冯源远的案子。”

听到“冯源远”三个字,柳元喆嘴角微微抽动了两下,似有话要说,却又犹豫着止住了,只轻轻问了句:“这些案子可不好查,查不出结果是白费力,可要是查出了什么,怕是有性命之忧。你不怕?”

柳元洵平静地笑了笑,吐出两个字:“不怕。”

柳元喆一时怔住,不禁多看了他几眼。

正午的阳光正好,透过窗棂照亮了整座大殿,也为背对阳光而坐的柳元洵披上了一层稀薄的光影,他墨发半披,愈发显得身形清瘦。

因背光的缘故,柳元喆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瞧见他温柔而平和的眼神。

就在那一刻,柳元喆看懂了。

柳元洵不只是说说而已,他是真的不怕死。或者说,他不是不怕死,他只是活够了,所以在那平静底下,才隐隐透出了一点掩藏极深的厌倦。

或许是那句“洵儿”软化了柳元洵的心,又或许此时的阳光太过温情。

柳元洵忽然生出一种冲动,一种“想像儿时那样窝在柳元喆怀里,听他讲故事”的冲动。

可冲动终究只是冲动,他也只是在脑海里想想,并不会真的不管不顾地赖进柳元喆怀里。

曾经之所以是曾经,就是因为一切都回不去了。

即便这一刻的他能扑进柳元喆怀里撒娇,下一秒的他依然要认清现实,与柳元喆拉开距离。

柳元洵回望着他,轻声道:“皇兄,今年生辰,我能去母妃宫里过吗?”

柳元喆顿了顿,片刻后,他神情复杂道:“你想去便去吧,只是不要待太久。”

柳元洵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