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剥掉了白日冷漠的面具,在这黎明初晓之际,终于露出了脆弱绝望的内里。
宴无微模糊意识到,这似乎是一种,无法用暴力杀死,无法用谎言蒙骗,无法催眠疗愈,他彻彻底底,无法控制的东西。
如想抵御它,需要一颗热烈的,温柔的真心。
半晌,宴无微慢慢把羸弱的太阳花抱到了怀里,怜爱又温柔的亲吻密密的,像雨点般落下来,像一个个贴心细密的安慰。
“好哦。”他说,“小狗答应主人,不会杀他的。”
但是夏知并没有得到任何安慰,他眉头皱着,似乎还是很痛苦的在噩梦中,他哭闹着,“你骗我,你骗我!!”
无论宴无微怎么安抚,都没有任何作用,但好在一夜巫山云雨,少年也没有多少闹腾的力气,到了后面就是呜呜咽咽,用沙哑的,仿佛要咽气的嗓子嘶声说着,你骗我,我不信……
于是杀人如麻的K不得不承认。
由思念构成的梦魇,是他无法对抗,也无法杀死的一种强大。
宴无微不确定的想,或许他不该撒谎骗夏哥。
……
第二天自然是宿醉,头痛的起不来,夏知模模糊糊起来,又是下午了。
宴无微喂了他蜂蜜水,然后问他想不想吃点东西。
少年清醒了一点,他呆呆的反应了一会,半晌,忽而问:“安杰思,他真的死了?”
宴无微眉头皱起来,心头忽而生出烦躁,这种滋味陌生而令他十分不适,于是他定定神,说:“死了。”
他未曾发觉,这次他的语调超乎寻常的冷漠,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真的死了。”
死了都这样牵肠挂肚,活着岂不是更麻烦。
还是死了吧。
于是夏知呆呆的坐了一会,他低声说:“我……还想去看狮子。”
宴无微眉头挑了一下:“又去看狮子?”
宴无微倒也没拒绝,带着夏知来到了那片雨林。
狮子这次是趴着,懒洋洋的。
夏知看另一边,笼子里的狗,藏獒们都在笼子里打滚。
“我呀,把他杀掉喂狗啦。”
“死了。”
“真的死了。”
夏知仿佛又看到了那片艳丽的,奇诡的红色,蒙在它们身上。
……
夏知指着狮子,按住自己鼓动的心跳,他对宴无微说:“我想看……它打架。”
“打架?”宴无微挑挑眉,“和什么打架?人吗。”
他倒是若有所思起来:“也不是……”
夏知非常急促的说:“不是!”
他转头,指向笼子里趴着的那群懒洋洋的藏獒。
“……要狮子,和它们打架。”
“让狗跟狮子打架?”
宴无微:“夏哥好记仇哦。”
夏知:“你不愿意,就算了。”
宴无微鼓起脸:“这有什么不愿意的,一群狗而已呀。”
他的语气像孩子那样天真。
仿佛谈起的并非是对他忠心耿耿的狗,而是地里的一堆没用的破石头。
“……”
时至今日,夏知仍然不是很敢相信,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有人可以冷血到如此地步。
宴无微语调甚至兴致勃勃:“确定要跟狮子吗?夏哥要不要再加只狼呀?”
夏知低下头。
他想到那些狗会有的下场,没觉得快意,只……特别的想吐,很恶心
所以他简直不能相信,宴无微的无情,竟可以如此的触目惊心。
事实却又的确如此。
既然宴无微自己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