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嗡嗡的,令夏知不太能听清在说什么。
那声音又稍稍靠近了些
于是夏知就从嗡嗡的轰鸣声中,听到那人模糊的叫
“夏哥……”
夏知颤动睫毛,看到了一张精致的,却沾染着血迹的脸。
夏知不太认识这张脸了,因为这张脸的线条在他眼里放大又缩小,有种万花筒一般如梦似幻的感觉,他需要很用力的看,才能模糊看清楚,大脑仿佛被麻醉,有点晕眩。
他觉得这张脸的五官,每一个他都很熟悉,可实在奇怪。他觉得这张脸似乎是疲惫的,眼下青黑,但又很精神因为他眼睛惊人的亮,就好像看到了什么精贵的宝石一样。
夏知连头都没有办法扭,他模糊看到了青年一头金发,他穿着白大褂,里面是白衬衫,系着个酒红色的领结,于是他模糊想,喔,是医生,原来是医生……
他生病了啊。
是什么病呢……
他想张嘴问问医生,可是嘴巴也不太能张开,喉舌好像失去了控制。
喔……连话……都不太能讲……
……看起来……是很严重的病呢……
他这样模模糊糊的想着,又疲倦的睡去了。
……
宴无微看着少年慢慢地闭上了那双空洞的眼睛。
他把手术刀放到托盘上,摘下橡胶手套,轻轻撸撸袖子,露出干净洁白,却有着两道伤疤的手腕。
他去洗了个脸,然后重新戴上一个新的手套,拿起了被管家清洗过一遍的手术刀。
他眼下微微有着青黑,嘴唇也微微起皮,这并没有消减他的美貌,切割皮肤的动作依然从容又优雅。
夏知脾脏破裂严重,需要缝合,严重的破碎的脏器需要更换,这些对宴无微来说都是小事儿,他小时候剖开又缝上的人没有七十也有八百,也曾经为无数人更换过器官,令他们在死神面前有了重生的底气。
但危险的是骨折。
脊椎三处骨裂,一处蝴蝶骨偏折,都在背部,甚至有断裂的骨头直接插到心脏旁边,偏一点点就会穿透心脏,非常危险。
一般医院没有人能做这样的手术,必然是等死的结局。
高颂寒带着宴无微和夏知,去了最近的医院照了ct,虽然不愿面对,但确实除了宴无微,没人能做这样的手术。
或者说。
没有人敢。
医者不自医,但宴无微可以。
那时,宴无微看着盯着躺在病床上输血的夏知,手指颤抖的高颂寒,露出微笑。
“他可以留在你身边啊。”
美丽的毒蛇嘶嘶吐信,“……想来泡上福尔马林,每日尸体作陪,也不错吧。”
高颂寒拳头几乎捏碎。
“不过交给我就不一样了。”
“你会让他死。”
宴无微漫不经心,又弯起唇角:“我能让他活。”
关于宴无微的真实身份,高颂寒有所调查。
宴无微无恶不作,杀人如麻,是美国黑市令人闻风丧胆的K。
但他也是妙手回春,死人也能救出三分活的手术刀。
同意宴无微的决定,无疑是要将夏知送到宴无微手中,而宴无微阴险多诡,狡兔三窟,夏知一旦落到他手里,再想带回来,必定难上加难。
高颂寒面色冰冷,不发一言。
少年浑身是血的躺着,心电图愈发微弱,已经趋于平直,他已经没时间犹豫了。
高颂寒脸色越来越难看。
可不交给宴无微。
只只一定会死。
只只死了,他也不能独活。
“高先生可以好好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