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颂寒说顾斯闲和贺澜生还在找他……会找多久呢。
现在回国,会被当场抓住关起来吗……
如果会的话,那他费尽心机回国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那些变态什么时候可以放弃找他呢。
一年不行,两年,三年,四五六年,会放弃吗。
夏知想,会的,一定会的吧,就像小时候特别想要,特别渴求的玩具,五年后,也早就忘记长什么样子了,连想要的心情都没有了……时间会冲刷一切的,无论悲伤,爱,或者偏执,他……说不定,他只要等等就好了呢。
等耐心等长大一点,再成熟一点,想出一些更聪明更万全,能逃过高颂寒,也能回国不被发现的办法……
他正出神想着,蓦地听见高颂寒低声问他。
“回家吗。”
他的声音很是低沉悦耳,让人联想到冰山融雪汇成的溪流,冰凉又柔软。
夏知的思考被打断了,他顿了顿:“……随便。”
高颂寒却停下了,问他:“随便,是回去,还是不回去呢。”
他静静的盯着夏知,仿佛不想要任何敷衍,一定要从夏知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夏知:“……”
高颂寒于是慢慢的,但很有耐心的说:“回去的话,可以吃晚饭,洗个澡,然后休息。”
他说:“不回去的话,可以去玩。”
夏知沉默的看着他。
于是高颂寒思索了一下,换了一个更容易让夏知理解的说法:“以后想做什么的话,你自己可以决定。”
夏知说:“那离婚好吗。”
高颂寒静默的看着他。
夏知也知道自己在白日做梦。
夏知移开视线:“不然,就随便吧。”
高颂寒唇紧紧抿着,最后他压抑着嗓音,终于问:“为什么。”
夏知看他:“什么为什么?”
高颂寒把那句,“为什么一定要离婚”生生咽下去,只盯着夏知,问:“……你可以和你的父母相认,我不会拦着你。”
夏知摇头:“不用了。”
“为什么?”
“……”
夏知沉默的看着他,半晌,他说:“因为爱吧。”
高颂寒紧紧攥着夏知的手,他一字一句说:“我不明白。”
他说:“只只,我不明白。”
就像他其实从未理解过他的母亲那样。
他这半生爱过的人很少,一个两个,每一个都要从他身边离开。
遇到爱的人就要拼命抓住不是吗。
为什么要放手。
放手了不就没有了吗。
夏知低下头,半晌,他抬起头,“因为我爱他们,但他们是自由的。”
“他们可以选择爱我。”夏知说:“也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
洛杉矶的风很凉,格里菲斯公园群山环绕,绿树荫凉,远处天文台处在落日霞光中,天空粉蓝,城市都在余晖下慢慢变暗,又缓缓亮起夺目的灯光。
高颂寒说:“你去与他们相认,他们会选择爱你。”
夏知错开高颂寒,极目远眺,整座闪耀的洛杉矶尽收眼底。
这里是洛杉矶,是美国,也是他流离失所,在爱意下被死死囚困的生活。
假死的事情,还会再发生一次吗。
他和一个男人结婚,父母可以接受吗。
知道他被囚禁强迫,父母会伤心难过吗。
父母不接受他死掉,那就可以接受他变傻变疯,变成男人禁脔从此浑噩一生吗。
如果夏知永远不得自由。
那就让父母永远记得那个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