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澜生说他可怜,偏偏操得不比戚忘风温柔。
夏知嘴里还塞着男人的性器,叫都叫不出声。
他在一片遮蔽他的肉色缝隙里,模糊看到了在沙发上沉默盯着他的高颂寒。
夏知恍惚觉得他的眼睛,像一片沉寂的死海。
他又想起高中学过的地理,面容模糊地老师说,这死海啊,往里面扔什么,都会浮上来。
会浮上来,不是因为死海水浅,也不是因为死海水深,抑或者死海心地善良,只是因为那水,太涩,也太咸,像一汪一汪哀死的眼泪;眼泪是轻的,人间万物,什么都能浮上来,眼泪也是重的,千头万绪,什么都讲不出来。
此刻欲望死去,爱意浮尸遍野。
……
夏知眼神渐渐空了,他有些看不清身上这些人的脸,他们好像还是那样,又仿佛不大一样了,可是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他们不是一直都是那样吗……残忍,冷酷,专制,独断……说着爱他,却没有半分温情……
爱……爱在哪里呢……
好可笑啊……
太可笑了……
……
其实那天从玉连山回来,夏知还养了很久的伤。
戚忘风完全能看出少年逃走的时候是多么的不顾一切,从寺庙跑到山下,本就只适合在床上被人细致把玩的双脚哪里堪受这种折磨?两千阶或窄小或崎岖的青石让少年娇嫩的脚底掌已经没了一块好肉,戚忘风抱着无神的少年回到寺庙的时候,鲜红的血肉溢出的鲜血混着草叶泥水,一滴一滴的从血肉模糊的脚底,滚到下垂的趾尖,摔在青石上,迸溅出蝴蝶翅膀一般肮脏模糊的血花。
那是多么激烈入骨的疼痛,没有人敢去细想。
压在心头的,除了疼痛,便是肝肠寸断的愤怒。
……
那一夜,玉连寺灯火通明,凌晨光景,几辆低调的黑车从玉连山鱼贯而出。
为了让夏知记着这次的疼,也许是怕他又逃走,抑或是伤了脚正和他们心意,总之,那些人没有给夏知戴朱雀戒,只给他仔细清理了伤口。
之后,少年就那样躺在床上,吊着脚,养着伤。
脚伤的很重,伤口深可见骨,即便是夏知有着透骨香改造过的身体,这样的伤恢复,也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
夏知醒来后,麻药的劲儿已经过去了,脚一动就疼得钻心,但他难受的事儿,不仅仅是脚手指上的朱雀戒已经不见了。
夏知呆呆地看了一会儿自己的手。随后眼珠子转转,发现这是他和戚忘风贺澜生住一起的那个别墅房间,耳边甚至还有朵朵未尽的话语:“您还需要静养……”
等他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之后,他慢慢发起抖来。
失败了。
他又被抓回来了。
他抱着枕头哭得撕心裂肺,他不顾脚伤,用力踢翻了把他脚吊起来的架子,滚到铺着厚厚地毯的床下,他一站起来脚心就剧疼,又踉跄摔在了地毯上,但他不管不顾地往门口爬,伤口裂开了,浸透了雪白的纱布,鲜血洇湿了长毛地毯。
他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但他知道他不能留在这里,疼痛没有让他清醒,只让他开始疯癫。
没等他爬到门口,紧闭的门开了。
夏知站不起来,疼痛让他只能趴在地上,一片阴影覆住了他,他只看到了三双皮鞋里混着一双休闲鞋一双运动鞋,规整的西装裤角熨帖出锋利的阴影,运动鞋的主人裤脚是柔软的,耷拉着的。
他听见一个散漫的男声:“我就说夏哥醒来得闹吧。”
于是运动鞋朝着他走过来,绰约间,夏知看见了他的袜子,刺着一只咧嘴笑的金色小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