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缓缓起来,他苍白的手捂住胸口,那里有一道已经痊愈的疤痕。
“你是可以为了yuki。”夏知望着顾斯闲,“说要把我这个渣男的心挖出来给她看的兄长”
顾斯闲定定的望着他他仿佛回到了那一天,他闲适的抽出了绯刀,泠泠大马士革刚反射着弯曲的刀纹,想着要将欺负妹妹的人挖了心喂顾宅豢养的狼犬。
他其实有点后悔,因为那个时候,少年看起来太疼了。
但又那样明烈。
“我敬佩你。”夏知嗓音嘶哑,眼瞳却刚烈,那片漆黑仿佛在燃烧的永夜,闪烁的泪水缀成不灭的极光,“顾斯闲,那时候,我敬佩你。”
虽然,顾斯闲不是好人,但如果换成他夏知,如果他有一个像yuki一样可爱的妹妹。
那样的妹妹被人欺负,被渣男伤了心,辗转落泪,日夜忧思。
夏知会比顾斯闲做得更狠。
他说不定会把渣男的四肢卸掉,打成残废送进医院。
一个兄长,连妹妹被欺负了都无动于衷,那还算什么兄长。
这一刀,他心甘情愿,没有后悔,哪怕留下了疤痕,也视为男人的荣耀。
“但是现在。”
夏知说:“你辜负了我。”
“顾斯闲。”
夏知一字一句:“你也不过如此。”
“我的敬佩,你不值得。”
顾斯闲猛然攥紧了拳头,他定定的望着夏知,过了一会,轻笑起来,竟有一些讥诮似的。
“所有人都能这样说。”顾斯闲说:“唯独你这样说起,听来可笑。”
他一步一步逼近夏知身边,高大的影子笼罩了纤弱的少年,气势极其的森冷。
“我会变成这样。”他捏住了夏知的下巴,“我的好妹妹会落得这种地步”
“不都是因为你吗。”
夏知瞳孔微微放大。
顾斯闲语调很慢的说:“是你勾/引了我啊,夏知。”
“我的爱不多,只能有一点点,给了一个人,就必然顾不上其他无关紧要的人。”
“你怎么能一边独占了属于yuki的爱意。”顾斯闲似笑非笑,“一边又要讥讽说我不够爱护她呢。”
“但不管怎样,你不可以让yuki嫁给她不喜欢的人!”夏知激烈的说。
顾斯闲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不紧不慢的说:“我可以这样做。”
他重复,仿佛是在少年烈火一样锋利眼瞳的审判下,强调什么似的。
“我当然可以这样做,夏知。”
他终于正视他,字正腔圆的喊了他的名字。
“从她给你递纸条的那一刻开始。”
“或者,从她协助你逃跑开始”
“她既在你我之间选择了你。”
“她就已经不再是我爱护的妹妹了。”
“夏知。”顾斯闲声音幽冷而低,滚起森森寒意,看着夏知的眼神更像是恶龙看着独属于自己,禁止被任何人觊觎的宝物,“或者,更早从我决定从她那里把你抢走的那一刻开始。”
“她就是我的猎物,与敌人了。”
夏知对上他炽烈而阴森的眸光,脸上终于失了血色,恐惧如同月光,慢慢爬上了少年眼瞳里,那片烧尽的永夜中。
夏知终于意识到。
顾斯闲不可能放过yuki。
也同时。
绝不可能放过他。
这个不放过的时间,可能不止夏知可以忍耐的一年,两年,三年。
很可能是,夏知根本无法接受的,漫无尽头的,很多很多年。
……
要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