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白禾眯了眯眼睛,想到了某个早已到达渡劫期,却依然将境界压在大乘晚期的家伙。

就在她略一错神的时间里,沈望已经将这次下山的事情挑重要的简单地说了说,说完之后还有些反常地停了停。

花白禾及时看出,立刻问到:“师兄似乎有什么疑惑?”

她以为对方是遇到了什么修炼的瓶颈,虽然此刻的她修为与沈望差不多,但是她自忖在这世界里的体悟不及星隐,于是登时思考着回答:

“师父近些日子受到妖王宴请,去妖界参加千魅的生辰礼了,师兄若是有困惑,待到师父回来后再问不迟。”

然而沈望却看了看她,摇了摇头:

“非修行之惑。”

花白禾眨了眨眼睛,听他这么说,顿时笑眯眯地问道:“那师兄有何困惑?”

沈望犹豫了一下,才说道:

“近些年来,你从不下山,虽于修行一途十分平坦,但我已有所察,随后的境界中,问道、问心关更甚如今,我忧心你”

他后面的话顿了顿,却已经停在了一个让花白禾能明白他意思的地方。

果然,不多时,花白禾就乐不可支地问道:

“师兄是担心我成日宅在闻道阁中,跟师父她老人家独处,对人世体悟不足,过不去随后的修炼关,是与不是?”

沈望还没说话,忽然半空中传来一道声音:“你说谁老人家?”

那声音出现在云端的下一刻,就有一道黑色的米粒般的人影从那远处一步跨来,好整以暇地掸了掸自己的衣袍,略显狭长的黑色星眸冷冽地望向凝光所在的方向。

被她注视的人不知为何头皮发麻,赶紧从地上站起来,抬手对她行礼:“是我是我,师父年轻貌美,风华绝代,怎么会是老人家?”

这么一打岔,沈望的问题倒是没等来回答。

但他也不介意,不知为什么,他从来就不觉得自己这个小师妹需要他操心。

他也朝着星隐行礼,恭敬地喊了一声:“师父。”

星隐点了点头,不知已经将他们先前的对话听了多少,以为他们俩之间有话要说,干脆先进了阁中,只随口对凝光交代了一句自己早回来的原因:

“千魅那宴会办的乱的很,我不耐烦看那些群魔乱舞,故而交了礼之后,便回得早了些。”

花白禾微笑着点了点头。

星隐倒是想留她和沈望多聊天,反倒是她见着人回来了,就不自觉地跟了上去,临进阁的时候才回头补了一句:

“对了,师兄,忘了说了。”

“不必担心我,人世间的历练,我的体悟从不会少。”

不仅不会少,花白禾想,自己满打满算也是活过六七次的人了,人生经历丰富多彩,便是不下山,这问道一关也卡不住她。

何况……还有星隐。

沈望听见她如此说,便也点了点头,一副疑问得到了解答,没有其他更多问题的样子。

他几乎从来不问,自己的师妹一场战都没遇上,为何修为境界还能攀升如此高。

毕竟,就连他之前陷落下四洲,也是因为在某样改变时间流速的法宝里待过百年,才有如今的这个境界。

遍观整个合欢宗,也很难找到一个同他一样进步神速的人了。

然而……

谁也不知道,他的师妹凝光,这修为境界比他还要可怕的多。

甚至,沈望见她自从星隐出关后,几乎从不踏出闻道阁一步,但是在修为境界攀升的过程中,也从来没听说她遇到过天劫……

但凝光不说,沈望也不去问。

直到今日。

凝光笑吟吟地看着他,一时间反倒不急着进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