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云珏合好那小巧的食盒盖子,在齐云珙转过身来后,将糕点交到了他的手上,“快点吃,别露馅了。”
齐云珙小心接过,将其塞进了嘴里,嚼一嚼,将递过来的水饮下,又嚼一嚼,在翠微进来之前完美的用帕子抹干净了嘴,站定立正:“我什么也没吃!”
翠微脚步一顿,478卡壳了一下,看向了他倚在窗边完美伪装的宿主,知道完了。
……
“我不喜欢小孩子……”倚在窗边的人伤春悲秋道。
江无陵再次来到这里,看着那悠悠长叹的人,从带来的食盒被扣下时就已经猜到发生了何事:“十八殿下导致您的食盒被没收了?”
那双透过明纸看向窗外的眸转了过来,在他的双手上转了一圈,再度收回几乎要伏案道:“她全给我收了,一块都没留下来。”
真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您藏了几处?”江无陵有些好奇。
“唔,六处。”倚在榻上的人并不看他。
江无陵下意识觉得一定不止六处,一定还有没有被翻出来的。
虽然他觉得翠微的管束已经超过一个奴才的本份,但榻上的人明显是不怎么在意的。
而他送来的糕点,虽然太医说可以少食,但那些东西无疑会加快他生命流逝的速度。
每过一日,就少了不止一天。
他在亲手将他推向死亡。
“你在为我难过吗?”榻上之人转眸看向了他。
江无陵手指微缩,垂眸道:“奴才为殿下的身体……”担忧。
他的心里好像是难过的,但又好像不怎么难过。
因为这个人对他而言,代表的是没有威胁。
如果他不是将死,他必然不会如此放下心防,任人察觉他的野心和秘密。
他的话没能说完,脸颊之上触碰的微凉触感让他的话语中断,略微错愕之间,对上了那双温柔浅笑的眼睛。
他轻托着他的颊,对上他的视线笑道:“不用担心,我活着的每一天,拥有思想的每一刻,对我来说都是有意义的。”
人生的意义若只是由生命长短来决定,那么长寿者最有意义。
江无陵本要垂下的眸一时没有移开,而是直直的与之对视,让他觉得之前对于对方的可怜可惜,像是一种亵渎。
他从不因生命过早的消逝而觉得可惜,也不需要别人为他可惜。
而意识到这种念头的那一刻,江无陵真的觉得可惜了起来。
不是为他可惜,而是为这世间可惜,这样风华绝代,心思通透之人,终将从这个世界消失。
但又不可惜。
他会看着他走完最后一程。
“是奴才多虑了,请殿下恕罪。”江无陵垂眸行礼道。
黄昏降临,矮几之上烛火明亮,云珏看着面前映着烛火的少年人,烛火被他的睫毛挡住,也挡住了眸中的野心与淡漠,却在其上浮了一层明媚的光芒,唇色鲜红,却不似血液般浓稠过深,春花秋月之色亦有不及其靡丽之处。
这个人,是活着的。
……
宫中事态多变,但有时候,又会陷入长久的宁静。
宫外之事少能传入其中,只偶尔能够听到一二传闻,说是物价飞涨,春日耕种,皇子们居于宫中时,也只能与老师探讨,或是通过读书知晓宫外之事,想要外出亲眼看到,也只有帝王外出随行之时。
只是那时,道路两旁清理,未见百姓忙碌。
直到十六岁成年,可出宫建府。
春日不长,倏尔转夏,快入秋之时,太子齐云瑜即将代帝巡视堪州之事定了下来。
堪州离京城极近,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