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有些迟疑的瞥向了另外的方向,然后低下了头。

而这一次祝修竹不必寻觅,视线停留在那修身静立的青年身上时,心底有了一个极其荒谬的答案。

穿堂而过的风吹拂起漆黑如绸缎一样的发丝,它们微微脱离了黑色的底衬,在青年的脸颊旁缠.绵的飞舞着,让他整个人拥有着如同霜雪一样的色泽。

他仍然完美无瑕,只是那一如数年前一样不甚在意的眼神,让祝修竹想起了跟顾铭之间的纷争。

恰到好处的中断了他们之间的谈话,那一次变故,让他深陷纷争之中,计划久久无法实施。

那是一件跟云珏毫不相关的事情,但祝修竹隐约觉得,跟这次是一样的。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是螳螂,而面前的青年,是黄雀。

云家衰败是真的,但云珏坠落是假的,他毫不犹豫的舍弃掉了云氏明面上这条大鱼,让它和他的父亲一起成为了饵,然后钓他上钩。

资金链断掉自然不是小打小闹,而是参考辛家那样的后果。

祝修竹深深呼吸着,即使心脏在强烈的跳动,他应该愤怒的,无望的,甚至在发怒的,但他又实实在在的兴奋着,因为……太完美了。

他所惦记的艺术品,就该有这样的魄力。

“看来我要失败了。”祝修竹抬头,耸了一下肩笑道。

云珏看着他,轻声笑道:“也不一定。”

“真聪明,只可惜为了这么个蠢货,你还是来了。”祝修竹摩挲着拔出的枪,咔哒一声上膛后指向了他,唇角的笑意咧开道,“要么属于我,要么死,你来选吧。”

风声剧烈呼啸着,一旁的助理下意识后退,却被他随手一枪打在了脚边,不论是突然的枪击还是玻璃上的裂痕都让他直接摔倒在了地上,半晌爬不起来,却不敢再发出任何动静。

而那枪.膛再次指向了云珏,执着枪的人笑着商量道:“你现在可以相信,这是真枪,又或者我先打死云刃,向你证明一下我真的敢开枪?”

云刃的支吾声作响,却无法挣脱那系的极紧的绳结。

枪口调转的时候,玻璃上响起了极轻的脚步声。

这让祝修竹下意识看向了那迈开步伐的人,枪口指向,那修长的身影却仍在靠近,长发被风拂起,与衣摆流淌出同样的弧度。

一步一步,不疾不徐的,通过玻璃的轻轻震颤,传递着恍若心跳的感觉。

穹顶不够明亮,但那置身于其下的修长身影却好像这天地之间最亮的一色。

只是他的靠近,让祝修竹下意识的想让他停下来,明明那对接的视线中没有任何恐惧害怕甚至压迫的情绪,只是简单的在看着他,然后用胸膛轻轻抵住了他的枪口。

“你真的觉得我不会开枪吗?”祝修竹的呼吸有些急促,他不知道自己在兴奋什么,但他的心脏跳动的让他的头皮发麻,只是因为正在被专注看着的事实。

啊,他终于看向了他,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

那含着清浅笑意的唇微张,开口的声音也并不重,像是闲谈,却重重敲击在了他的脑海心中,他说

“跪下。”

没有多余的话,就只是看着他,风声冽冽的吹动着他的衣襟,那双微凉的眸分明纵容的看着他,却好像让他的灵魂都在颤抖着,就好像无形的丝线缠绕,层层束缚,让心脏颤抖顺从,想要匍匐在他的脚下。

他是主人。

即使他的心脏被枪口抵着,他也是主人!

祝修竹的呼吸骤然急促了起来,好像不受自己控制的深呼吸着,急促的好像能够晕厥过去。

他得听话,因为这是主人下的命令,如果照做的话,他就能够得到他的怜爱和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