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渡看着沉沉入睡的人,起身落下了帷帐,转身离开了此处。
门阖上,踏出夜色的身影回到自己屋中,同样灭掉光芒躺上了床。
气息微定,夜色深黑,连屋外的虫鸣之声都在渐止,万籁俱寂。
上官渡以为自己会一觉到天亮,却在隐约之中好像听到了异样的动静,眼睛睁开时剑柄已执于手中,细听辨别之时却是指尖轻动,掀开锦被从床上下去。
那是啜泣之声,从隔壁传来的。
他穿上外袍踏出屋门,寻声而去,打开隔壁的屋门时,啜泣之声从床帐之中传来,十分清晰。
“谁?!”帐中之人哭泣的语调之中明显带了警惕之意。
上官渡松开门朝那里走起,即便哭声微止,也能够听到其中的轻轻抽气之声,床帐掀开,月色透入,小徒弟极小的身体包裹蜷缩在锦被之中,即便光线并不清晰,也能够看见满脸的泪痕。
“为什么哭?”上官渡询问。
蜷缩在锦被中的孩童闻声抬眸,看见他时霎时抛开那仿佛能够保护他的锦被,双手并用着爬了过来:“师父!师父……”
“怎么了?”上官渡被他抱住了腰,垂眸之时看到了那蓄满了眼泪的眼睛,惶恐又无助的往下不断掉着眼泪,其中溢满了委屈之意。
“好黑,到处都…都没有人……”抱着他的孩童仿佛寻觅到了安全之处气息剧烈浮动着,“娘亲也不见了,师父……师父也不见了……”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抽泣,控诉着,眼泪更是渗透了上官渡的衣襟,让那本就小的人好像被眼泪淹没了一样的委屈。
“我就在隔壁。”上官渡摸上了他的头安慰,抱着的小徒弟却哭的更凶了。
好像真是水做的一样。
虽然上官渡不明白黑夜有何可怕之处,还是同样的地方,不过是视线受阻,但新入门的那些小弟子似乎也皆是会因为一些害怕之物哭泣的。
不过他们是在入门时或爹娘分别时哭,他的小徒弟好像才打开这个开关。
“师父不要走……”上官渡的话语出时,小徒弟愈发抱紧了他。
不大的人用尽全力时,力道当真不弱。
“我不走,别哭了。”上官渡用手指擦过他脸上的泪水,发现根本擦不尽时从储物戒中取出了帕子擦拭着。
可抱着他的人此刻并不怎么听他说话,只一味的哭和让他别走,连帕子都有了濡湿之意。
在上官渡觉得他应该喝点水时,怀里的人终于有所收势,似是觉得累了般慢慢抽气,气息渐沉。
只是在上官渡碰上他的手臂时,渐睡之人却是蓦然清醒,仰头看向了他抱着不放。
“我不走。”上官渡擦过他两边又开始渗泪的眼角。
“真的吗?”小徒弟询问。
“嗯,真的。”上官渡回答道,“你先躺下,免得受凉。”
小徒弟眸中略有些迟疑,却是松开了他的腰身,重新坐回了锦被之中,只是视线紧紧跟随,片刻不离,像是他随时会消失一样。
要在此处睡上一夜,上官渡宽下了自己的外袍,侧躺在床上时却被那小小的身体蹭过来贴住了。
“师父……”那双泛着水光的眸中全是依恋之意。
“没事的,师父在。”上官渡伸手,轻轻拍上了他的背。
“师父~”那双眸轻亮,药香弥漫的轻蹭进了他的怀里,仰头抱住。
此举过于贴近,上官渡身体微僵,垂眸看着那已经安心的垂下眸再度气息微缓的孩童时,停下的手重新拢在了他的肩膀上轻拍,然后拉过了锦被:“睡吧。”
怀中之人未回应,只有呼吸沉沉,显然困极了。
上官渡看着那微微泛红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