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汛未至,宾朋满座,饮酒过度,回到房中不久就死了。

而其他官员发现时,其屋内怀中有着大笔待数的金银,远超其俸禄数千倍。

巡河远行,自然是不必带那么多身家的。

消息传至朝中,元宁帝大怒,勒令抄没其家产,再派官员前往巡河,若再有此事发生,株连九族。

朝堂风声骤紧,以往收受贿赂的官员几乎都闭门谢客。

“公公,你说我们不会有事吧。”小桂子战战兢兢,连着几日熟睡时,都觉得脖子上有刀落下。

“冷静。”江无陵抬眸看他一眼,重新看回了手上的奏报道,“春汛之事乃是大事,若修堤之财尽被贪污,一旦决堤,花费银钱远超当前数倍,陛下才会如此震怒。”

而决堤的后果自然不止如此,洪水泛滥成灾,无数房屋冲垮,必然导致百姓伤亡,耕田被毁,若不能及时安抚,便会成为流民。

大灾之后,必有瘟疫,瘟疫一旦蔓延,便会大伤国库,动摇民心,严重时还会有揭竿而起之人。

流血伤亡不可避免。

而这一切都源于贪赃之人。

林文锦的确该死,也死的恰到好处。

江无陵的目光落在了奏报某处,在看到其上十分熟悉的名讳时,手指略微收紧了些。

图明州之时尚未查出线索,但林文锦之事却摸到了蛛丝马迹。

林文锦所饮之酒自然经过了无数人的手,当地官员,仆从官婢,其中有着千丝万缕的人脉,宫中不少官员也有牵扯,只是其中一条,在江无陵看来格外显眼。

九殿下齐云珏府中宋四曾与林文锦大人身边小厮赵鸣有过碰面。

市集之中,打听事本是寻常,但如此风声鹤唳之时,便不能寻常视之。

线索虽不明确,江无陵却在揣测着两者之间的联系。

人若出手,必留痕迹。

即使只是毫末痕迹,也可能引来后患。

林文锦在朝中官职不算顶尖,但人脉错综复杂,能够捞到巡河这样的肥差,自是不俗的。

其后有人,无数人等着瓜分他带回来的孝敬,自不会现在杀他。

而有理由,又最没有理由杀他的,齐云珏。

杀一人,可保万人。

林文锦之死不甚重要,不会直达天听,而这样不甚重要的事,会经他的手。

只看他愿不愿意抹除痕迹。

不愿意,便是会被各方所觉察,愿意,便会无声无息。

“这段时间京中的事也太多了。”小桂子哀叹道,“一件接一件的,我真怕哪天小命……”

“你先出去。”江无陵开口道。

小桂子止声,看他神色一眼,连忙行礼退出了此处:“是,公公。”

门被关上,江无陵将手中奏报放下,指甲掐入指腹时,唇边浮现了笑意。

他又被算计了。

图家势大,他想要除掉图明州,必先除掉图家满门。

毕竟即便坐到司礼监掌印,想要动手,也不可能毫无痕迹。

图明州是一份大礼,一份报他肩上之仇的大礼。

用来换这份痕迹的抹除。

虽说即使对方不给,他也会做,但这份礼物,他收下了。

江无陵提笔,拿出空白宣纸,将奏报重新誊抄,只是短了一行。

而原本的那页被置于火上,成为了火盆中的灰烬。

……

“殿下在锦衣卫也有人?”江无陵看着站在院落中尝试着开弓的人道。

春日已末,叶片浓绿,那原本躺在榻上总是气弱无力之人,如今开弓的力道甚至胜过常人许多,堪称神迹。

“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