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一块坚实的后盾,能为她遮风挡雨,也懂她的欲言又止。

大家一起围着篝火载歌载舞,人群中霍勒沙看向夏若雪,夏若雪也看向她。

好像什么都不用说,但却无比欢快。

来楼兰的日子,每一天,夏若雪都很开心自由。

可此刻踩着沙砾起舞,听霍勒沙混在人群中哼起的苍凉牧歌。

夏若雪忽然意识到,这一天,才是她在这片沙漠里,笑得最开怀的日子。

……

楚钧行正坐在案前查看密报。

派出去的隐士发来书信,夏若雪已经顺利到达楼兰国。

信的末尾提到了夏若雪和霍勒沙一起出入楼兰王宫,毋庸置疑是楼兰王子的准妻子。

这一段楚钧行反复看了上百遍。

早在他与夏若雪分别那日,他就悄悄派了隐士护卫她的安全。

这是他这个被困在宫殿里的皇帝,唯一能为她做的。

这些日子,楚钧行反复回溯与夏若雪的所有过往。

直至再次见到她的那一刻,才惊觉自己始终未参透。

究竟是哪一步走错,才将她彻底弄丢。

曾几何时,他们是人人称羡的少年夫妻。

她要的从来不是太子妃的冠冕华服,而是一颗毫无保留的真心。

可身为她的夫君,他却无数次在流言与权衡中转身走向他人。

或许她的眼盲早已痊愈,他却自作聪明一次又一次骗了她,用谎言织就牢笼,将两人越推越远。

他本可以在千万次抉择中坚定地牵住她的手,一世一双人。

却偏要听信林家的挑唆,亲手将她推入寒潭,如今空余满室孤灯,照见镜中两鬓霜色。

才知悔恨二字,重若千钧。

那本夏若雪写的小记,他找回来了。

夜以继日的翻看,可那样爱他的夏若雪,他却再也找不回了。

他凝视着案头的狼毫笔,墨香萦绕间忽然生出一股冲动。

他也想为她写点什么,就像当年夏若雪伏案书写他们的故事那样。

于是展开素笺,指尖轻蘸浓墨,在纸面落下第一笔时,那些未说出口的千言万语,终于有了倾泻的方向。

“今日临窗研磨时,忽闻檐下铜铃轻响,恍惚以为是你抱着书卷经过廊下。”

第28章

“世人都说你眼盲,今知是我心盲。

那年上元你攥兔儿灯笑,原来你要的我肯为你独守一盏烛火的笃定。

昨夜路过你曾住的寝殿门前,老梨树又开了。

纸短情长,书不尽意。

愿你在楼兰,得遇良人,永如初见时那般,眼底盛着不落的朝阳。”

笔落,楚钧行明白,这是一封无法寄出的信。

但他只能将自己的思念装进这薄薄的宣纸里,因为他寻不回这信中人了。

……

祭祀大典过后,夏若雪变得忙碌起来。

她和霍勒沙离开的这几个月,阮娘一个人忙不过来生意,于是她交代了店铺翻新的任务。

如今再回到绸缎庄,已然是一副全新的模样。

此刻站在店门前,只见朱漆门框换作鎏金桐木,檐角悬着五色流苏。

店是依照楼兰市集的热闹形制改的,既留了中原绸缎庄的雅致,又添了几分大漠的炽烈风情。

隔壁胭脂铺因东家返乡急售,她便索性盘下,命人拆了隔墙,将两间店面打通成上下两层。

京城来回的途中她也仔细思考过,这次店铺重新开张要以什么样的形式呈现,才能不辜负新老顾客的期望。

最终和阮娘敲定了一套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