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勒沙点了点头：“好。”

夜色如墨，夏若雪推开东宫斑驳的朱漆大门。

空旷的殿宇寂静无声，唯有月光穿过廊下铜铃，在青砖上投下细碎的影子。

那个曾与她共赏星河的人，如今已高居九重之巅，不再居住这东宫。

凉意顺着衣摆爬上脊背，她拢紧披纱，先绕过长廊尽头的正殿，最终停在记忆中的寝殿门前。

铜环叩响的刹那，她忽觉恍惚。

檐角垂落的湘妃竹帘、阶前蒙尘的青玉香炉，甚至院里的秋千，竟与三年前分毫不差。

可那些承载过她气息的物品，早在离开时就被她一一销毁，按理来说应该寻不见半点痕迹。

木门‘嘎吱’破开凝滞的空气，夏若雪的指尖骤然收紧。

殿内墙上悬挂的画像仍是她和楚钧行当年的模样。

檀木衣橱大敞着，当年最爱的茜色襦裙、月白披风整齐叠放，连袖口绣着的并蒂莲都如新裁。

沉香混着旧时光的气息扑面而来，恍惚间，她仿佛看见窗下伏案的身影。

听见有人轻笑唤她“若雪”。

明明，走之前这些物件都被她清理，如今怎会完好的躺在这里？

夏若雪满心疑惑，就在这时，身后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她心下一紧，转过身想逃离，却与那双熟悉的眼睛撞个正着。

“若雪，朕就知道，是你回来了。”

第20章

殿外夜色浓稠如墨，楚钧行倚着门框而立，身影被月光勾勒出锋利的轮廓。

他的眼眸却亮得惊人，在暗处泛起细碎的光，像寒夜中一簇不肯熄灭的火苗。

夏若雪撞进那道目光时，仿佛被烫了一下。

里面翻涌着忧郁、沧桑，还有骤然迸发的狂喜。

喉间泛起苦涩，她下意识后退半步，三年前的诀别历历在目。

“你认错人了。”她别开脸，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我只是路过，走错路了。”

转身时广袖扫落案上茶盏，瓷片碎裂声惊破死寂。

楚钧行却比她更快。

玄色衣袂掠过满地狼藉，他长臂一伸将人困在门扉与胸膛之间。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勾落她的面纱。

夏若雪瞳孔骤缩，还未及挣扎，薄纱已如流云般滑落，月光瞬间倾泻在她苍白的面容上。

刹那，空气在此刻凝固。

楚钧行的指尖微微颤抖，仿佛触到的不是真实的人，而是一场随时会消散的梦。

喉结艰难滚动两下，他突然将人狠狠揉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嵌进自己的骨血。

“若雪。”

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带着压抑三年的呜咽：“你知道这三年朕是怎么活过来的吗？每个夜晚都在等你，等得朕连心都要碎了……”

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她发顶，帝王颤抖的身躯泄露了所有隐忍的脆弱。

夏若雪不想再演下去了，也想彻底结束这场闹剧。

“皇上。”

她死死攥住裙摆，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我的夫君还在门外等我，你如今已是九五之尊，请注意仪态。”

话音未落，颤抖的指尖就试图推开楚钧行滚烫的胸膛，却被对方更用力地扣住手腕。

殿内，空气凝滞得令人窒息。

夏若雪挣扎时发间珠钗散落，青丝如瀑垂落，在月光下映出楚钧行发红的眼眶。

“若雪，你骗我……”

他声音破碎得不成调子，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际。

“你明明说过……说过……”

话未说完，殿外骤然响起急促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