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书房的时候,凌厉的眉眼低垂着,一幅风雨欲来的模样。
以前戚雨柠很熟悉他这幅模样。
幼时她与太子犯了错,上树掏了鸟窝,拔了大臣的胡子,凌楠州就这样沉着脸打她和太子的手板。
打完后,他又会背着太子给她上药,喂她吃果脯。
可现在……
“可知道你犯了什么错?”凌楠州的声音低沉如刀。
“不知。”
戚雨柠这几天都闭门不出,甚至和外界传递消息,都是贴身亲卫代传。
凌楠州眉头皱得更紧、更深:“不知?那日从你这出去,雨诗的身子便一直不太好,今日宫中御医来看,说她已经中毒几日了!”
“如今雨诗已经缠绵病榻,御医说若无解药,只怕撑不过三日。”
“柠儿,你实在是让本王失望。”
幼时,戚雨柠养在凌楠州膝下,千娇万宠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害怕从凌楠州嘴里听见“失望”二字。
为了不让凌楠州失望,她读书比太子认真,练武比太子刻骨。
如今只是为了一件连证据都没有的事情,他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对她“失望”了。
戚雨柠的心仿佛被划了道口子,鲜血淋漓地痛。
对一个不信任自己的人,她也懒得辩解:“我没做过,解药没有,其余便任凭皇叔处置。”
“罚跪宗祠也好,和离也好,我都接受。”
话落,“啪”的一声脆响。
凌楠州手间扳指骤然碎裂,他眼里愠色更浓,喉结微滚正要说些什么。
外面突然传来护卫凌一的禀告声:“王爷,御医已研制出雨诗姑娘的解药,只是如今还差一味,一味药引……”
“差什么直接去寻便是,吞吞吐吐做什么!”凌楠州抬眸冷斥。
凌楠州远看了戚雨柠一眼,抱拳跪下:“还需雨诗姑娘至亲之人的血肉为药引!”
凌楠州的脸色变了又变,挥了挥手示意凌一退下。
待书房内彻底静谧下来,凌楠州看着戚雨柠,放缓了声音开口。
“柠儿,此事因你而起,自该由你解决。”
若是之前还能说伤心沉痛,此刻戚雨柠已经只剩下愤怒:“皇叔别忘了,她只是我父收留的义女……”
话没说完,就被凌楠州不耐打断:“本王早便查过,她是戚老将军的亲生女儿,是你母亲容不得雨诗母亲进门,才谎称义女。”
“雨诗与你,是亲姐妹。”
戚雨柠一瞬僵在原地。
记忆中,爹娘感情甚笃,爹更是为了娘一辈子不曾纳妾……
难道真如戚雨诗所说,这世上没有忠贞不二的男人吗?
沉思间,凌楠州已经拿出了随身的匕首,放缓了声音哄她:“柠儿乖,等过完一遭,你我之间依旧如初。”
“雨诗的身体和她腹中胎儿,不能有任何差错。”
他终于不再伪装,态度也不容拒绝。
好似已经全然忘了。
五年前,戚雨柠同他一起出征南疆时。
她曾经在战场上替他挡了一刀,那一刀直直贯穿她的小腹,九死一生才捡回一条命。
代价是戚雨柠再也无法生育,且每逢冬季时,必痛不欲生。
戚雨柠心里一片悲凉,声音也轻若游丝。
“皇叔,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绝不会为了任何不值得的人,伤害我自己。”
“若你执意如此,你我不仅夫妻情谊断绝,便是多年叔侄情谊,也荡然无存了。”
第4章
凌楠州慌乱了一瞬,再次上前拥住她。
“说什么胡话,我与你拜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