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流震惊之余,更感受到了姜岁带给雁争的影响。谢流比谁都清楚,他的变化,是因为姜岁。
“十三年,挺久了。”雁争若有所思了一会儿,没再说什么。
变故就发生在这一瞬。
他们的车开进了僻静的辅道,本就是郊区,四周无人,寂静如死。
可这一瞬,从分岔路口突然窜出一辆沃尔沃,失控一样,直直朝他们撞过来。
沃尔沃冲得又急又迅猛,谢流躲避了几次却还是没冲出它的撞击范围,立刻反应过来,这是故意冲着他们来的准确来说,冲着雁争来的。
谢流神色凝重,正欲拐弯加速冲出去,角落里又窜出一辆不知藏身何处的大卡车,疾驰过来,不给谢流任何反应机会,猛地撞向他们。
谢流只来得及稳住方向盘,勉强稳住车身没翻,整个人却已经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尚在眩晕中,谢流看见雁争拉开变了形的车门走了出去。
雁争的蝴蝶刀耍得极好,空手道九段,动作干脆又利落。
几招下来,对面车上窜下来的两个人就有些招架不住。
谢流缓过劲来赶紧下车帮雁争。但谢流在主驾驶上,撞车的影响比雁争大得多。刚和对方过两招,身体便有些吃不消。
一阵耳鸣,天旋地转,他险些站不住。
对方明明已经被克制得气喘吁吁,却立马看出谢流的力不从心,持刀向他刺来。
雁争踢腿将大货车司机踹倒在地上,反身去看谢流,却已经来不及提醒他,只能挡开已经划到谢流眼前的匕首。
利刃入腹的的沉闷声。
“操。”雁争只来得及低声咒骂。
视线模糊的时候,看见谢流缓过劲将刺伤他的那人反身摁在地上,卸掉了他的胳膊。
姜岁给雁争打电话的时候,雁争刚从手术室出来,正在昏迷,没能接到她的电话。
谢流被撞出了轻微脑震荡,但还能撑住,只是要处理这件事的善后工作,没来得及将雁争受伤的事及时告知姜岁。
而当雁争苏醒,拿到手机,看到手机营业厅发来的未接提醒,回拨过去对方却已经是“无法接通”的状态时,他立刻知道不对。
姜岁短时间内连续打两个电话给他,之后便联系不上,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他立即让谢流去查。
听到谢流急匆匆过来告诉他姜岁爷爷出事的消息,甚至谢流的话还没说完,他就已经拔掉了手上的针头,不顾医生的劝阻,一门心思往姜岁那里赶。
看到姜岁的时候,姜岁瘦了一圈。
才两天而已,她原本饱满的苹果肌便凹陷下去,下颌骨凌厉突出,颧骨高高凸起,衬得一双眼睛更大,脸色苍白到病态,瘦到只有那双大眼睛挂在脸上。眼睛红肿,眼神是显而易见的疲惫和无望。
惯穿的校服空荡荡地罩着身体,整个身形都显得孱弱孤寂。
她就那样独自坐在走廊里的长椅上。静静的,好像一个人走在莽荒的冰原,大雪覆盖住她羸弱的身躯,地崩山摧,孑孓一身。
雁争只看那一眼,眼眶便被刺痛。
心脏被扯到极致,好像有碎掉的玻璃渣被使劲踩进去,生疼。
雁争心疼了。
那是他的小姑娘,是他睽违二十四年,才愿意放任她靠近的小家伙。
她才十八岁,却被逼成这样。
雁争很心疼。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心疼一个人。
闭上眼缓过心脏那阵酸疼。
他走过去,在她的面前半蹲下,让自己和她能够平视。
靠得近了,才能看见她的头发还是湿的,应该是淋了雨。
雁争伸手,摸了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