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蒋六夫人一听就听出来了,她笑道:“你弟妹啊,给我送的寝衣,知晓我在家里总容易汗湿衣裳,又不怎么出门。这孩子实诚,说是琼州来的细布,很容易散热。”

许氏没想到锦娘做事如此周全,只好陪笑道:“弟妹真是细心。”

“你知道就好。”蒋六夫人想着长媳还巴巴的来自己这里告状来了,寻常人如果知晓弟妹做的不好,定然是私下去告诉人家,再帮忙周全,她却想着打压倾轧。

端午节之前,锦娘卖了两件褙子,一共卖了三十贯,还了六贯的赊贷,还有生活开支三贯,还有成本去除,到手十八贯。

辛苦了半个多月,总算是回转了一些钱。

到了家中,她前脚到,蒋羡后脚就回来了,他让下人先下去,抱着锦娘到自己腿上:“若非娘子送的衣裳,先生也不会那般看重我。”

“哪有的事儿,是你自己学问出众,我那衣裳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锦娘纯粹是给的版权费,毕竟靠着人家的二乔牡丹,她还赚了不少银子呢。

见锦娘完全不居功,蒋羡越发是欢喜她的人品到心里去,他见过不少女子仗着嫁妆多就生事,或者做一点小事儿就恨不得吹捧十分。

话说蒋羡每个月两贯的月例银子,还另外有六贯是专门用来买书籍或者笔墨纸砚的,也就是一个月十贯,据说是蒋六夫人管家时就定下的规矩。

许氏看了账本,十分心疼,然而蒋羡这里还不是大头,婆母的药钱,还有婆母病着,公爹原本有两个妾,打发了一个出去,还有另一个那里的用度一个月也是一贯。

她咬咬牙,便去蒋氏那里说了情况:“媳妇儿绝对不是舍不得钱,而是帐上实在是敷不开了,官人和十六郎两人一年就一百九十二贯,如今宣哥儿又要开蒙了,钱就不凑手了。”

蒋六夫人知道她的话还有下文,不禁问道:“那依你看,如何是好呢?”

“儿媳想着便把官人和十六叔书房的银子都裁撤一半,如此一年少了七十多贯。”许氏觉得自己没有私心,她也不是只裁撤蒋羡的,料定蒋六夫人也无可奈何。

其实蒋六夫人也知道她说的是实情,她的身子靠着药吊命,至少要吊到明年儿子们科举,女儿一家原本想住园子里的,但她把这里做成十六郎的新房,女儿她们便在外赁了宅子。到时候分家,恐怕女儿也会和自己的幼弟生分。

更何况孙子如今也要开蒙,的确又要一笔钱。

“好,如今你管着家,你看着办吧。”蒋六夫人道。

许氏心里松了一口气,千恩万谢的出去。

方妈妈端了温水来,忍不住问道:“夫人,咱们家里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了吗?连爷们读书的钱也裁剪了一半。”

“她说的也是实情,只不过还没到那个地步。就拿这次羡哥儿成亲,人家送的各种礼钱礼物,还不是归在公中,难道这些就不是钱。只是我想着宣哥儿,也便罢了。”

若是以前蒋六夫人必定丁是丁,卯是卯,但她身子不济,这个家终归是许氏当的,她为她的儿子们打算,许氏也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们打算。

正想着,听孟冬笑着进来:“夫人,十六郎君那边送了一盒酥油鲍螺过来给您,说是刚做好就买了回来。”

蒋六夫人听了很是欢喜。

其实这点心哪里是蒋羡买的,而是锦娘买的,但她非常了解,蒋六夫人肯定更希望是自己儿子送的。

裁撤月钱的事情,锦娘也听说了,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但这事儿蒋羡不说,她也不会主动拿钱出来,什么东西给的太容易,反而让人不珍惜。锦娘这边也接了大单,宋执政的女儿临出嫁采买嫁妆,看中她洛阳锦的衣裳,尤其是二乔、魏紫、姚黄、赵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