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臻把他的神态看得分明,意义不明地轻哼了一声。

不过,她上下扫他一眼,还是不满地道:“你这身衣裳都骑马骑皱了,去换一身,等会儿进宫也别骑马了,和本宫一起坐车。”

燕渠挑眉应是,掸了掸衣摆,转身回了内殿。

赵明臻先进了马车,等燕渠换了官袍进来的时候,她已经小坐了一会儿了。

她别开头,和仆从说可以出发了,随即转过头来坐得端正,眼神却还是飘到了一旁的燕渠身上。

“领子。”她蹙起秀丽的眉,偏开头才道:“你的领子掖进去了。”

燕渠不习惯仆从贴身侍候,一概事情都是自己来。方才穿得太快,领口处有些不齐整。

燕渠从善如流地低头整理领口,只是马车里没有镜子,他弄了几下也没翻好。

赵明臻用余光看了一会,终于忍无可忍,朝他伸出了手。

燕渠的脖颈瞬间直了。

视线……也随之落在了她指尖那一抹绯红的颜色上。

养尊处优的长公主十指纤纤,修得圆润的指甲上,染了恰到好处的蔻丹。

她明明心无旁念,只是在为他整理衣领,他的眼前,却仿佛看见了,这双手是怎样剖开新摘的莲子,又是怎样在寂夜里,搅乱一池春水。

他别开脸,喉结难以自抑地一滚,擦过了她的指尖。

“长公主。”

他唤了一声,嗓音低哑。

第41章 倒显得她上赶着要做什么似的!

赵明臻动作一顿, 缓缓抬起眼帘。

燕渠没有看她,只抬手抓住了自己的领口,道:“长公主, 臣自己来。”

他这副抗拒的姿态, 落在赵明臻眼中,俨然是另一种意味。

她松开手,退回去冷笑了一声,说话时也不看他的眼睛:“倒是本宫多管闲事, 燕将军自己整理好吧,别一会儿到了席间,丢本宫的脸。”

紫宸殿中, 跪倒了七八个噤若寒蝉的大臣。

地上, 是如山般倾倒的奏折和笔墨。

赵景昂站在御案后, 原本温润的一张面孔,此刻已是怒意横生。

这位年轻的帝王, 很显然是动了真火。

“好啊,你们就拿这种东西来糊弄朕!”

说罢,他抄起手里的奏章, 狠狠地往地上一掷。

落针可闻的殿内,这一下过后,更是安静得可怕。

“以为朕不能把你们全都发落了,所以有恃无恐?”赵景昂冷笑道:“看在今日节庆的份上, 朕最后正告你们一次,来年开春的考试势在必行,到时候, 就是朕亲自做这个主考官,朕也要把这件事做下来!”

只是他的狠话过后, 底下跪着的重臣们还是鸦雀无声。

气氛尴尬至极,赵景昂被气得胸口生疼,还是一旁的戴奇上前,禀道:“陛下,长公主和驸马来向您问安,已经在外殿等候多时,可要传他们进来?”

在场的都是人精,都听得出,戴奇是在打圆场。

想想今日也就这样了,逼得再紧也没有结果,赵景昂几不可察地叹出口气,颓然坐回了龙椅上,摆摆手道:“请皇姐和驸马进来你们给朕滚出去!”

紫宸殿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殿外不可能没听见。赵明臻进来时,却是昂首阔步,不见一点忐忑。

她的目光掠过弓着腰后退的这几个大臣,见吏部尚书徐乐成都在其中,不免讶异地挑了挑眉。

连徐家都不支持吗?

公主府的消息并不闭塞,赵明臻很清楚今日赵景昂是因为什么在发作。

先帝仓促驾崩前两年,对几个儿子的防备达到了最顶峰,身为太子的赵景昂首当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