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臻瞳孔微微放大,旋即走到他面前,轻轻踩了他靴尖一脚,轻声呵斥道:“我没有,你污蔑本宫。”
说罢,她转身就要走,还道:“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燕将军憋肚子里就好了,说与本宫做什么。”
她的语气不甚妙,燕渠下意识抬头,还来不及再解释什么,却正好瞧见,她转身时,微微翘起的唇角。
很细微的弧度,也……很可爱。
仿佛松了一口气一般,燕渠哑然失笑。
只是看着她翩然离开的背影,和跟在她身边的两个公主府侍卫,他的拳心,还是有些发紧。
唇边轻松的笑意,也很快就变成了自嘲般的一抹苦笑。
他也想知道,在她身为长公主高高在上的这些年里,到底有过多少入幕之宾呢?
只是这些话,他没有资格去问。
傍晚,因为有事要谈,赵明臻难得和燕渠一起用的晚饭。
公主府上,向来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一切的标准都是:她乐意。
早前刚开府的时候,赵明臻的奶嬷嬷还跟着她一起出来,后来她不乐意被人管着,也就让人家回去颐养天年了。
燕渠从来习惯不了这样的场合,无论是宫宴,还是现在被人侍奉着用餐的感觉让他头皮发麻,好在赵明臻看出来了,把他身边布菜的丫鬟撤了下去。
她舀起一勺松仁鸡丁,慢条斯理地送到嘴边,斯文地咀嚼了一会儿,才道:“都这个时候了,燕将军应该也能猜到吧。”
她自己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虽然不讲究那么多规矩,基本的礼仪却还是很好的。
燕渠早放了筷子,就等她开口了说实话,他是真不能理解,就她面前碗里那点东西,怎么就能吃这么久。
“那韩简倒是还讲些义气,”燕渠哂笑一声,道:“但他身边那位姓聂的朋友,恐怕没安什么好心。”
赵明臻抬眸,与燕渠对视一眼,亦是一笑。
她和他都已经猜到了,大概是谁在背后唆使韩简做这件事了。
婚仪事小,背后的牵扯却大。皇帝只是在犹疑敲打,不肯那么快放燕渠回北境,但有些人,是真的不想看到他回去重掌兵权。
譬如说,桓阳府的那位大都督,聂修远。
和燕渠的家人一样,他的小儿子聂听枫,如今,正在京城为质,与韩简过从甚密。
韩简的目的,是让燕渠丢丑。而聂家人,显然目的不会这么简单。
“但这件事情,已经不能由公主府再查下去了。”
赵明臻也吃得差不多,她一搁下筷子,一旁便有侍奉的婢女上前,端来清茶和香片。
她姿态优雅,连掩帕子漱口的动作都显得行云流水。
漱个口都要前后三种茶水,燕渠看得咋舌:“若是没这些玩意儿,公主岂不是吃不成饭了是,此事现在只能让皇帝自己斟酌了。”
赵明臻本分心用着一只耳朵听他讲话,但他话音转得太快,她一时反应不及,被茶水呛了一呛。
赵明臻咳了两声,推开紧张得要给她拍背的丫鬟,转头就拿帕子往燕渠身上砸,冷冷道:“是啊,那又怎样?燕将军看不惯了?”
丝帕虽轻,但也有些重量,竟还真的飘到了燕渠面前,他下意识接住了,却又觉得烫手,顿了顿,把它搭在了桌沿边。
“臣不敢。”他收回手,道:“臣只是感慨,长公主身边的人伺候得精心。”
赵明臻信他个鬼,不过也懒得和他计较。
她起身,自燕渠身边走过时,从他面前,精准地把那条帕子抽回了手里。
丝帕轻拂,擦过了他的鼻尖。
她常用的东西,都带着丝丝缕缕的香气。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