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赵明臻已经躺了一半进被子,燕渠没再说什么,他唇角轻抬,在转身去暖阁之前,吹灭了最亮的几盏灯。
快到十月,夜里已经很冷了,公主府的暖阁专门升上了地龙,以防金枝玉叶的长公主洗沐时受凉。
暖阁里热水还有很多,燕渠却没有犹豫,往自己身上浇了好几盆冷水。
方才与赵明臻说话时,他一直在努力克制自己,不想让她看出什么端倪。
也得亏这官袍的放量大,并不紧缚。
燕渠闭上眼,往肩下又淋了一盆冷水。
腰腹处的紧绷感依旧不容忽视,只是比之先前,她抵在他身前时,多少还是好了些许。
夜色越发深沉了,燕渠勉强收拾好自己,换好衣服,重新回了寝殿。
寝殿内安静异常,只能听见一点点蜡烛燃烧的声响。
赵明臻已经安然躺下,床帐的纱幔被她放下了一层。
燕渠从外望去,只能看见一个隐隐绰绰的影子。
他转开视线,尽量不把注意力分给床上的女人。
烛火被他一盏盏吹熄了,偌大的寝殿很快暗了下来。
好在燕渠的夜视能力尚佳,依旧准确地找到了地铺的位置,躺了进去。
这回,寝殿彻底安静了下来,连烛芯被烧裂的声音都没有了。
床帐中,赵明臻缓缓睁开了眼。
她根本睡不着。
方才被强行喊停的慾望,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刻,显得格外喧嚣。
刚刚和燕渠争执的时候还不觉得,可刚刚……她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身边缺了一个的枕头,听着暖阁里若有若无的声音,她忽然有些……不上不下的了。
罪魁祸首无疑就是燕渠。
黑暗中,赵明臻没忍住,龇了龇牙。
那时贴得那么近,她分明察觉到,他也是动情了的。
她不会高看男人,更不会低估自己的吸引力。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燕渠,会在这种时候,拒绝她。
然而事已至此……
她绝对不可能主动第二次了。
身后,属于燕渠的呼吸声似乎也渐渐平稳了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估摸着他应该是睡着了,赵明臻咬了咬牙,心一横,悄悄支起半边身子,摸索到枕边的那只小木匣。
木匣里的物什,她自是提前看过。轻薄的鲛绡暂且不提,那东西要用也是给燕渠用的……
赵明臻的脸已经热得有些发胀,她抿住唇,动作极轻地,从木匣里寻出了她想要的东西。
一个暖玉做的、小把件。
赵明臻做贼心虚似的把它抓进手心,感受到它温润的触感后,先是松了一口气,既而却又紧张了起来,做贼心虚般竖起了耳朵。
燕渠他……应该是睡着了吧?
赵明臻努力耐心地再等了一会儿,直到身后一点动静都没有,她才动作极轻地,抓着这只手把件,悄悄的、悄悄的,送进了被窝里。
黑暗中,数尺外的砖地上,燕渠缓缓睁开了眼。
他从未如此憎恶过,自己过分出众的耳力。
第26章 独属于她的气息萦绕在他鼻尖
翌日, 晨。
赵明臻神清气爽地睁开了眼。
昨晚的她睡得格外踏实。
许久都没有如此完整地释放过精力了,自然是一夜好眠。
赵明臻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扭着腰, 支起半边身子, 刚要喊碧瑛进来服侍,抬起头,却见纱幔外有一个隐隐绰绰的人影。
谁在她寝殿里!
赵明臻瞳孔微缩,下意识就要叫出声来, 视线忽然又落到了床尾的龙凤喜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