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他们这般依仗家世狐假虎威的人,最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赵明臻跨在马上,微微昂起下巴,端的是十分嚣张:“和本宫道歉做什么?”
此时此刻,这片围场,也只有她和燕渠还安然骑在马上。而她的视线毫不避讳地落在了他身上,意味不言自明。
韩简等人想装作没领会赵明臻的意思,可长公主开了尊口,他们终究不敢违逆,一个个臊眉耷眼地转过身去,朝燕渠低了头。
尽管嘴都张不开,但勉强也是朝燕渠赔了不是。
燕渠依旧是那副八风不动的神情,未置可否。
赵明臻一边慢悠悠地驱马向前,一边沉声道:“好了,今日算放过你们了。下一回,可别再让本宫听见,你们中有谁敢诋毁燕将军,诋毁我大梁的功臣。”
浸淫在天家权势里的她,沉下声音说话时极有上位者的倨傲,让人生不出一点冒犯的胆子。
这些二世祖们自是称是,见长公主没话要说了,赶忙骑上马,一溜烟儿地跑了。
唯独那韩简,走时似乎还恋恋不舍地多看了赵明臻的背影两眼。
自始至终,燕渠的表情都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只在看到赵明臻似乎不打算离开,还朝他这儿驱马过来的时候,挑了挑眉。
“燕将军倒是悠闲。”赵明臻利落地翻身下马,曳金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晃了晃,显得十分流光溢彩:“……不知可有心情,陪本宫在这山林间散散心?”
她动作干脆,像是早有预谋,燕渠收回微微晃动的视线,若有似无地笑了一下,长腿一跨,也从马鞍上下来了。
“长公主相邀,臣莫敢不从。”
虽说时下民风还算开放,但未婚男女单独出行,却还是有些避讳。越铮见赵明臻要走,忍不住道:“殿下”
赵明臻侧过头,朝他和公主府的其他侍从示意道:“牵好我和燕将军的马,在这儿等着。”
说罢,她朝燕渠比出一副邀请的架势,随即道:“请吧,燕将军。”
燕渠却是回头,看了一眼公主府的人,才跟上她的脚步,迈步向前道:“长公主果然说一不二。”
再是皇家围场,也是有野物存在的,况且前面就是山林,硬说起来还是有些危险。
按常理说,这些侍卫该以她的安全为要,怎么都会再劝阻她一番。结果赵明臻一抬手一发话,他们就都噤若寒蝉,立在原地等候了。
赵明臻不以为意地道:“本宫的人,当然该听本宫的话。”
仲秋时节,山林间已有不少枯枝败叶,她的裙摆拂过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裙裾牵绊,她走得有些慢,燕渠也放慢了脚步,保持着并肩、却又不远不近的距离。
“赐婚不成,那臣与长公主……”燕渠顿了顿,试探道:“便是毫无瓜葛。殿下又为何要出言维护?”
若是婚事已经敲定,他是这位长公主殿下的驸马又或者铁板钉钉的准驸马,那他相信,她碰到刚才这出戏,是一定会教训那群人的。
毕竟……
燕渠在心里哂笑一声。
毕竟,打狗也是要看主人的。
他确实出身卑贱,但是旁人若再提起此事,打的就是长公主的脸面了。
可问题在于,皇帝和太后的态度,近日实在是有些模糊,而赵明臻显然,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的。
按理说,她更应该在此时,与他划清界限、以表决心才对。
赵明臻却没回答。
良久,直到他们走到了更安静的远处,她才终于停步。
可她仍旧没有开口,只站定在他身前,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没有人喜欢被这样审视的目光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