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臻有一瞬疑惑。
只是这点疑惑还没来得及浮起,心底就有另一个稍显恐怖的念头按住了它。
这几种稀罕的药材,都是用来给极亏虚、极羸弱的人补气血的。
如果不是王皇后的话,那会是谁需要?还能让徐太后来张这个口?
想到这儿,赵明臻的脸白了一白。
数月前,待在宫中时,她很明显地察觉到,赵景昂的身体不如以前了。
他单薄了许多,明明已是盛夏,却穿不得一点单薄的衣服,起一点风就止不住地低咳。
好在堂前的这些人都恭谨地低着头,没有人注意到她突变的神色。
赵明臻抬起手,用掌根使劲摁了摁自己乱了的心跳,缓了一会儿方道:“尽快去寻,寻最好的来。”
说着,她把单子错开分了几页,又多叫了两个侍卫分头去办。
长公主一贯与宫里关系紧密,徐太后有命,重视才是正常的。侍卫们并不觉得奇怪,得她吩咐,只更提起小心,立马就去办了。
把其他人也打发走后,赵明臻坐回胡椅里,安静地思考了很久。
单子上的东西很快凑齐,赵明臻着意再添了许多,与一折问候的信,赶在年前一起送了出去。
猜想总归只是猜想,她只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快过年的时候,她亲自带着人和几车干货,去边城劳军。
前线的将士们得见长公主亲临,一时都很欣喜。
越往前、越危险,都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像燕渠这般身先士卒的主帅是很罕见的,便是聂家的那位大都督,也基本上是在后方调兵遣将,很少自己亲自去到前线。
至于长公主、天子胞姐,更是没人敢想,会在这里见到她。
听闻长公主的赏赐要来,燕渠率部出来迎接。
赵明臻骑在马背上,看着他,不自觉昂起了下巴。
不过在人前,两人还是很把持得住,除了偶尔撞上就会变得黏黏糊糊的眼神,几乎没什么异样。
燕渠身后,站着一个高瘦的青年男子,他倒像是察觉了什么,往赵明臻这儿多瞥几眼。
说完犒赏的话后,赵明臻就让手下的侍卫下去分拨赏赐了。人群渐次散开,燕渠把事情安排下去后,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参见长公主。”他抱拳一礼,旋即与她介绍身边的青年:“这是臣在军中的参谋、殷清泰。”
赵明臻抬眼,便见这青年男子款步上前,与她拱手道:“参见长公主。”
他生得偏瘦,长着一张聪明的面孔,整个人看起来很精干,年纪却不大。
赵明臻稍微有些意外。
早在京城时,她就在奏报里看到过此人的名字,但是“殷清泰”听起来像个老头子,没想到真人看着还蛮年轻。
不过,燕渠既会引荐,那怎么也算他的心腹了。赵明臻很快收拢思绪,摆起非常适宜的一个微笑,客套地打了声招呼,又礼节性地吹捧了他几句。
殷清泰连连摆手,忙称不敢,随即很识趣地看了燕渠一眼,又朝夫妇俩都拱了拱手,闪身便退下了。
闲杂人等一散开,赵明臻就开始朝燕渠抱怨:“真是受不了,还没进军营,我就闻到了你们男人的味道。”
不止人,还有马和其他一些牲畜的气味,聚在一起属实不太好闻。
燕渠笑笑,很自然地去把一旁她的白虹牵来,道:“还好是冬天。”
赵明臻顺着他的话想了一想,立马倒吸一口凉气:“你说得对,换个季节我绝对不会来了。”
“这个季节,长公主也不该来。这里离前线太近,乌尔霄又屡屡犯边。”
“我难道很想找死?”赵明臻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