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以后, 赵明臻捏着掌心的两枚护身符,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她习惯了做正确的事情,但有些事情为什么正确, 她其实没有仔细想过。

想着想着, 她的眉心渐蹙了起来,神情看起来有些凝重,丫鬟们以为她是送了驸马离开,心情不好, 故而并不敢打扰。

赵明臻没有沉浸太久,很快就回过神,把这两枚护身符挂好, 又叫了碧瑛过来, 问道:“傅阳涛这会儿在府里吗?”

碧瑛早有准备, 答:“傅校尉一早便来了,等着跟您回话。”

“传他去书房, 一应人等均不许靠近。”

碧瑛躬身应是,下去的时候眉眼稍抬,心道长公主这是有私隐的事情要吩咐了。

书房里, 门窗都是敞开的,葱茏的竹影投了进来。

屋内的人可以看清,外面有没有多余的耳朵和眼睛。

赵明臻轻垂着眼帘,密实的羽睫盖不住眼底沉静的神色, 瞧着很有上位者不怒自威的架势。

在越铮投军之后,长公主府的亲卫里,如今便是傅阳涛最得她的信重。

越铮此番立了军功, 赵明臻把之前画的饼变成了真的,在上奏表的时候替他陈情, 林家终于平反。他和妹妹,也终于能用回自己的本姓了。

林家早年间的事情并不是秘辛,这件事算不上难于登天,难为的是长公主记着这种事情,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其他人也都看在眼里。

在这风物迥异的北境,这些人对她的忠心,反倒显得愈加显现了出来。

傅阳涛行过礼,方道:“长公主料事如神,那聂听渊果然鬼鬼祟祟的。”

赵明臻略抬了抬眸:“哦?怎么说。”

这几日傅阳涛奉她的命令,去监视聂听渊的行踪。

傅阳涛低下头,语气懊恼:“他行事谨慎,属下无能,只跟到他私下有隐秘的落脚处,但没查出具体的下落,请长公主降罪。”

他不知赵明臻为什么让他去盯人,但是事情没做好,怎么都是他的过失。

赵明臻的神色淡淡,看起来倒是没气,只问道:“他察觉你了?”

傅阳涛忙摇头,又道:“没有,我们反应也算及时。而且……”

他稍加停顿,见赵明臻投来略显疑惑地一瞥,赶忙道:“而且,聂听渊的府宅周围,同时还有别的人在盯他。”

问完话后,赵明臻便让傅阳涛下去了,她则留在书房,继续思考着。

与乌尔霄的兵戈止息后、万俟氏被处刑的那一天,她与聂听渊达成了交易

他不向外透露燕渠的身世,而她,要给他提供一点“帮助”。

赵明臻接受得很痛快。

不论真假,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让这件事情,烂在所有人的肚子里。

所以,她那时首先试探的,就是聂听渊这意图“拿捏”的行径,是他自己想为,还是聂家的意思。

确定是他自己的算计之后,赵明臻松弛许多。

虽然她已经大概能猜到了

如果这件事是被聂家捏在手里,轮不到聂听渊来和她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与乌尔霄从打仗到和谈,有的是时机朝燕渠发难,把他拱下来,才最符合聂家的利益。

而聂听渊所求,便是与她合作。

皇帝的儿子会抢皇位,乡翁的儿子会争土地,换到哪里都一样,无甚稀奇。

大名鼎鼎的聂都督在子嗣上着实不丰,拢共两个儿子,还有一个在京中做质子。当然,这并不代表聂听渊作为剩下来的那根独苗,就能与聂修远父子情深。

聂修远已经不能算年轻力壮了,聂家也是个养蛊的地方,虎视眈眈的旁支一个手都数不过来若他们自己内部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