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铺盖、一把剑、一点简单的换洗衣物,除此以外,什么也没了。

不知道在他自己的府宅,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虽然这里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算是他真正的家。

公主府的人很快上前,朝燕府的门房自报了门户。

燕府的门房是个跛脚的中年男人,见赵明臻来,便要趔趔趄趄地行礼。

赵明臻皱着眉,让侍卫拦下了他的动作,道:“你是燕渠雇来的?”

怎么会雇一个这样的人在府里做事?

中年男子看出了她的疑惑,咧嘴一笑:“我原在大将军麾下为卒,后来伤了腿,便上不了战场了,大将军留我在此,过过清闲日子。”

赵明臻喉头一哽,随即别开话茬,问道:“你们大将军走前,没留下什么不许人进来的吩咐吧?”

男子摇摇头,跛着脚打开了大门,道:“您与我们将军是夫妻,哪有这么见外的道理?”

夫妻……

赵明臻眼神闪了闪,没说话。

偌大的府宅映入眼帘,果不出她所料,府里没什么人气。

有零星几个留守的亲兵,看着和那跛脚门房的情况都差不太多。

听闻长公主前来,燕渠留在京中的那个嫂嫂,叫饶妙茵的,急急赶了过来,诚惶诚恐地行礼:“参见长公主,不知长公主要来,我……”

赵明臻打断了她的话,直接道:“燕将军平日回府,都在哪边院子里起居?”

拘谨的年轻妇人一愣,很快倒是反应过来了,走到她跟前道:“长公主请随我来。”

赵明臻跟着她的脚步,视线在这座宅院不断逡巡。

“就是这边了。”饶妙茵小心翼翼地道:“长公主,这里就是他住的院子,我们平时都不进来的,只有他两个亲兵会偶尔过来打扫。”

雕花的楹窗、错落的廊景当然,这些都是这座宅院的前主人留下的。

真正属于燕渠的部分……

房内的剑架、院中的石墩和木桩,这些东西,倒是很合他武将的身份,可其他的东西……

赵明臻缓缓踏进院中,有些意外。

他的居所,收拾得很整齐,看不出来是个大开大合的武人住的地方。

屋檐下,搭着一只木头做的鸟巢。虽然已经入冬、“鸟”去楼空,但仍旧隐约可见一些树枝和鸟羽,像是有燕子曾在这儿搭窝。

琉璃窗下的书桌上,有一只黄铜的鸟架,一旁零零碎碎摆着些巴掌大小的木雕,有的刻完了,有的没有。

还有锉刀和小钻子……这是他自己动手做的?

赵明臻不免讶异,她走上前去,拿起了一只刻完了的木鸟

看起来忒不精巧,两个眼睛都不一般大。

赵明臻在心里狠狠嘲笑了一番粗手笨脚的燕大将军,嘴角却不自觉噙了一抹笑。

冷寂的屋子,似乎都因为这只笨拙的小木鸟而显得生机盎然了起来。

赵明臻悄悄收拢手心,没有把它放回去。

虽说不问自取是为偷但是……

她理直气壮地想,都是夫妻了,他还藏着掖着这小手艺不告诉她,她自己拿上,也不过分吧!

赵明臻打定了主意,把它放到了袖子里。

转得差不多了,她正要走,路过那跛脚的门房前,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偏头与碧瑛低声道:“带了金银没有?”

碧瑛从袖中摸出一个荷包,道:“供奉香火还剩了些,不过剩的不多,长公主要做什么?”

赵明臻不满地嘟囔道:“早知道不赏那些和尚那么多了,赏他们还不如……”

“你把这些留下吧,这些人都是打仗落的残疾,本宫没有看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