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臻松开了他的领口,却没撤回手,反还替他整理起皱乱的衣领来。

“你告诉我,聂听渊所奏,是真是假?”

“半真半假。”

闻言,赵明臻勾了勾唇角,轻声又问:“那你知道,将军未旨先动,是什么罪名吗?”

她没问他怎么出京城。

若他是城防的守卫能拦得住的人,也不会在短短两年内,就在腥风血雨中跃居到这样的高位。

燕渠抬着黑沉沉的眼珠看她,没说话。

赵明臻后退两步,注视着他,一字一顿地质问道:“本宫要如何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

她的眼神很冷,冷到像是刀子绞入他的心尖。可不知为何,燕渠竟然从这样鲜血淋漓的感受里,品出了一丝快慰的滋味。

他轻垂眼帘,不与赵明臻对视:“口说无凭,除非臣即刻就能带公主飞回北境。”

“你有这样的本事,先带皇帝去好了。”

赵明臻轻笑了下,又道:“那本宫,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为什么要回来见我一面?你既打算好了,左右都是顶着悖逆之名,闯出京城直取北境。”

说话的时候,她的视线落在燕渠的眉眼间,若有所思。

她看不出,燕渠是真的没想那么多,还是已经算透了。

贸然离京,乍一听是一个不顾后果的莽招,却能把赵景昂架在火上烤他这等于是帮赵景昂做了决定。

燕渠出身寒微,根基不稳,所以需要皇权背书;而赵景昂又何尝不是无人可用?

武将私自屯田垦荒,无异于拥兵自重,若赵景昂有底气,方才在紫宸殿起争执的时候,就该把他直接拿下。

燕渠垂着眼,道:“陷长公主于这样的境地,本就愧疚难当,臣做不到连话也不说一句,一走了之。”

他是她的驸马,皇帝更是她的弟弟,若有风吹草动,本就是夹在中间的她处境最为尴尬。

这也是她起初不愿接受这场赐婚的原因。

赵明臻笑了下:“那本宫倒是要多谢你。”

其实一走了之也没什么。

反正等到他回到他自己的位置,就没有什么以后了。

这几日能尝到的甜头,本就只是镜花水月。

她还远没有心悦他,心悦到愿意随军的地步;而他也更不可能放下他的一切,就像其他公主的驸马一样,和她们窝在京城,去过平静而安然的生活。

赵明臻缓缓抬头,露出了在一切开始之前时那种,矜持又倨傲的神情。

“燕将军,本宫不管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真是为了你我的感情,所以返身回公主府一趟,还是想要利用我、提醒我,我们的合作关系……”

她顿了顿,随即斩钉截铁地道:“这一次,我都全然地信任你,你别让我失望。”

说罢,她的视线淡淡掠过,朝他伸出了手。

见燕渠皱了皱眉,没理解她的意思,赵明臻不耐烦地轻“啧”一声,直接上手,一把夺过了他握着的马缰。

“天亮之前,我会骑着它回来的。等我一晚,到时你再走不迟。”

……

宫门已经落钥,门口把守着的禁卫见有人来,立马警醒地提起长枪,喝道:“来者何长、长公主……”

赵明臻并未下马,反倒迎着他们的枪尖继续向前。

洒金的裙边在漆黑的夜里依旧闪闪发亮,她毫不客气地道:“给本宫开门!”

她的气势太强,服从她几乎是一种本能。几个禁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才终于有一个小头目敢试探性地开口道:“不知长公主何故进宫,可有陛下的旨谕?”

赵明臻不答,只催促着她□□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