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秾愣住。
天子也愣住。
他忽而笑开,大笑着离去。
文武百官拜别天子后,也都准备各自散去。
“陛下今晚心情不错……”
丞相的马车是在宫里的,在保和殿外,他是唯一一个拥有马车进宫特权的人。
看着今秾在钟离隐的搀扶下,还要随人一道走到宫门坐马车,忍不住掀了马车帘,叫住了她。
“状元郎与未婚妻已经醉成这样,不如坐我的马车?”
钟离隐视线与竺情对视了片刻,点头。
他也不忍心让今秾一直走路,夜风凉且醉着酒,容易着凉。
钟离隐先把秾秾扶上马车,自己才跳上去。
上去后,马车里。
竺情笑意不停,钟离隐则一直板着脸,一声不吭,身上散发着沉郁疏离的气息。
今秾已经醉得不行了,那杯酒的后劲儿极大,对于她这种不善饮酒的体质来说,没有一杯就倒下,全赖了宫里那些菜和甜点的功劳,因为吃了不少,食物分担了酒力。
让她还能稍微醒着。
上了马车后,整个人就瘫软下来,靠在生哥的身上,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她睡着后,马车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车轱辘压在马路上的咯吱声。
钟离隐这时才抬头,与对面男人对视。
两人几乎就这么盯着对方看,足有一盏茶时间。
钟离隐先开了口:“不要碰她。”
他的话老调重弹,竺情并不买账,懒懒倚在座位上。
他虽不言,钟离隐却知道他的答案。
竺情勾勾唇角,看向他怀中的少女,“这么抱着她,是不是心里美得很?”
“是不是想着,若她是我的未婚妻该有多好?”
他又笑着摇摇头,“阿隐人品正直,道德极高,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是我瞎说了。”
钟离隐脸色铁青,一直暗自忍耐。
怀中少女温软的体温却让他愈加备受煎熬。
好不容易到宫门口了,他才松了口气。
离去前,不知道以后是否还能在再书呆子的身上恰好见到竺情,就再度警告:“我不介意杀了你。”
丞相没有了,天子就是会受伤一段时间,又不是真会死。
竺情看着他眼中的神色,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他是真的敢带兵围了他的丞相府,不经过天子的意思,就把他杀了。
何况他支黑甲骑兵,天下无敌,即便偷偷潜入京城把他杀了,也不见得能查出来。
他却没有丝毫担忧的意思,附在他耳边,轻轻说:“她身上是桃花香味儿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钟离隐已经站在马车旁,抱着少女要离去了。
脚步一顿,恨不得一拳打在他的眼睛上。
终是忍了下来,抱着少女上了另外一辆马车。
赶车的太监在恭维:“状元郎得了丞相的青眼呢……”
他闭着眼睛一声不吭,少顷睁开眸子,手指轻颤,在她睡着的面容上,将她几缕碎发捋开。
低低叹息一声。
若……
可这世上,哪有什么如果呢。
到了客栈,将少女安置在她房里的床上,打了一盆温水,拿着干净的帕子替她擦拭脸颊,洗了手,盖上被子。
脸上的妆容被清水拭去,少女更显肌肤白皙,芙蓉满面。
她的睫毛轻颤,显得睡得不是很安稳,他只好在被子上轻拍,“不怕……好好睡,乖乖睡……”
她还是蹙着眉,像是做了梦。
他思及那晚,她做了噩梦的样子,于是默背着诗经,嗓音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