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秾眼睛放光,“果真?这种若是要治罪也是使得的,毕竟妄议天子大逆不道。”
瑜生笑着摇头,眼带钦佩憧憬之意,“官府未曾横加干涉,我观当今未必不知,只是他老人家心胸广阔,心怀天下,爱民如子,自然不怕他的子民背后说道!天子登基数年,民间风气焕然一新,百姓日子也好过很多,便是我之所以能启蒙读书,也是蒙了天子于各县镇开设义塾之恩……”
今秾见他说着说着开始吹起当今天子来,笑笑任由他说去,她知生哥历来对天子极有好感,读书科举虽也为家,但也是想替明君效力,尽己所能。
这大约是一种凡人对高山的敬仰向往之意。
瑜生归家这几日,瑜家虽然生活以往如常,却比平时更加热闹忙碌,赵氏翻着柜子,把早早做好就等着瑜生去考试的一件细棉青衫拿了出来。
又找出埋在床底下一个坑洞里的粗陶罐,从罐子里数出些许银两铜板,铜板有数百枚之多以作零用,一两大小的银子不多就几块,本数出二两,想想府城路途遥远,四郎身子不好,若是一不小心着凉感冒还要花钱看大夫,便又多放了二两,连同那几百个铜板一块放进细棉荷包里,口子扎紧了,以防丢失。
她把瑜生叫进屋,把荷包交给他,嘱咐道:“出门在外当心点,若不是郭先生安排了你与其他人一道上路,我是不放心的,多少得叫你大哥陪你前去……这些银子你拿着路上花用,若是不够了先同他人借着,回来再找爹娘拿。”
“最要紧的是保重身子,你虽这些年大好,但若是着凉了也不顶用,听明白没?”
瑜生手捧着沉沉的荷包,听着当娘的谆谆教诲,等她说完了,便沉沉点头。“我知道了娘。”
而后从荷包里数出三两银子还回去,只道:“我知自己赶考花费银钱多,一直以来也曾替书铺抄书描画,这阵子赶上要院试,更替好几个同窗补课,一来二去攒下不少银两,我够用的,娘不必担心。”
不等赵氏说什么,他又提出自己与同窗一道赁了个小院,“因酒楼客栈太吵不利于静心读书,且赶上这个时候,往往房间紧俏难定,自己赁院子算一算价格也不比住客栈贵,反倒清净很多。”
“只是……我与同窗都是笨手笨脚之人,不会洗衣不会做饭,去外边吃总归不方便,若是读书至夜半肚子饿了也不知上哪儿吃口热的……娘历来有成算,给儿子出个主意?”
赵氏听了觉得儿子长大了,也懂得为自己谋划更能够为自己挣上去科考的路费,感觉骄傲不已,听到后边,一时又心疼。
想了想,“把秾儿叫上,让她随你一道去,她历来手脚勤快,做事细心体贴,照顾你还是不成问题的。”
瑜生面露犹豫之色,“可……”
赵氏一拍板,“就这么决定了!一会儿把秾儿叫进来,我亲自跟她说!”
瑜生只好点头,面色仍显为难。
赵氏多看几眼,愈发坚定了要让儿子带上小媳妇一道去府城考试的决心,她未来夫君为了前途辛苦科考,她岂能留在家中无所事事?
至于家里那点家务活儿,到时候让八岁大的二宝丫做就是了,早饭让老大家的辛苦些早点起来做,午饭米粮下了锅,让二丫烧火煮熟就行,晚饭便等他们下地回来,勉强对付一段时间也不成问题,最要紧的还是四郎的院试。
今秾被赵氏叫进去前,先得了生哥的暗示,进屋后在赵氏面前表现出一副为难不愿的模样,她果真竖着眉毛,强硬让她一定得跟四郎一道去,将他好生照料。
今秾只好“委屈巴巴”地应下。
赵氏见她实在委屈为难,想想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家家骤然要随未来夫君外出,心慌害怕也是正常,哪怕这姑娘平时挺能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