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前所有的抱负都在招降的那一刻,被封入了庞大的地宫之中,随之一起葬送的,还有你身为王族的荣耀。长情,如今,我便把这一切归还给你,生前你拥有的,死后也永远不会被掠夺。你是公子卿,世上独一无二的公子卿,相信即使到了阴间,你也一定能够手执□□,打碎阴霾,迎来自己的繁花……长情,来世,莫要再生于帝王家……”
楚九歌一身丧服,跪在许长情的灵堂之中,一张张的将纸钱放入火盆中烧成灰烬。
他此生,不跪天,不跪地,只跪高堂,只跪君王。如今他选择为许长情披麻戴孝,便是认可了他生而为王的地位。
他是严国公子卿,也是严国最后一位王君,即使在位不过□□之后的短短数天时间,可他依靠自己的努力为百姓免去了战乱之灾,成为了严国人心中最有功绩的王君,那么家家户户年后张灯结彩贴着的大红春联,被立即换成了凄凉的白绫,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许长情下葬的时候,楚九歌没有在场,宫人们搬空了王宫之中的大小物件为他陪葬,楚九歌依然没有去看。直到恣睢来对他说:“地宫是在王宫之下的,封住了地宫,势必要在地宫之上累起封土堆,才算是入土为安。只能一把火烧了这王宫了。”
许长情死了,他的遗体被安置在精美的雕花棺椁中,世人再无机会见到他的容颜,他生前使用过的物件都一同被埋在黄土之下做了陪葬,或许也没有重见天日的一天。如今,就连唯一可以让他睹物思人的王宫也要被焚毁,一直压抑着悲伤的楚九歌终于哭了出来。
病痛折磨的他无法再哀嚎着痛哭流涕,此时的他,只能任由恣睢抱着他,将头埋在恣睢的胸口,小声呜咽着,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那只被恣睢取名为“小九”的黑白花猫儿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痛楚,几步踱到楚九歌身前,两只后腿用力站了起来,用爪子勾着楚九歌的衣衫,似是在安慰他,想为他拭去眼泪。
“宫里的人说,这猫儿的母亲,便是公子卿幼时养的那只宠物,后来公子卿为王族所害,不得不退至地宫,没多久,猫儿便生下了这只小猫,只可惜他回到地上来的时间并不多,这小猫也一直由宫人们当做野猫来养。如今公子卿不在了,严国王宫即将付之一炬,宫人们也都被遣散,你便将这猫儿带回临安养着吧,算是许长情能留下的最后的遗物。”
许长情的丧礼全权由俞景年负责,较比其他几名将军,他受的伤还算轻,最后割断绳子将地宫石门永远封住的人,也是俞景年。
他和许长情的交情并不深,可一提到这个人,他的脑海中就会浮现出初遇之时,在地宫之中,屈膝蹲在竹竿之上,那个扛着□□,身披甲胄,语气玩味的问着:“看够了吗?”的那个年轻人。
如今许长情已死,地宫也被封闭,是不是关于他的记忆就可以全部抹去,当做生命中从未出现这么一个人?
如果可以的话,这的确是很好的逃避方式。
只可惜,他做不到。
出发前的那个晚上,楚九歌一个人坐在王宫的大殿之前,燃起火堆,给许长情烧了一夜的纸钱。他并不相信人死后去往阴间真的能够用上这些纸钱,这只不过是他寄托哀思的方式罢了。
恣睢未出言制止,反而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就那么看了一晚,待得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拉住楚九歌冰凉的手,将他带离了王宫。
“这一夜,你说了很多话,嗓子都哑了。”
楚九歌摸了摸自己的喉咙,确实觉得十分干涸,不过他也只是报之一笑,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是啊,自言自语了好久,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到。”
“我能知道你对他说了些什么吗?”恣睢将猫儿放进了楚九歌的怀里,扶着他进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