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 / 2)

拽住孟昭一直往下滑的毯子,往上拉拉,压到她的下巴。

那么个瞬间,她的呼吸打在他手背上,他停顿一下,心口像是被烫到。

有非常漫长的一段时间,谢长昼认为,他跟孟昭再也不可能平静相处。

如果有机会再见面,应该你死我活,针锋相对,或形同陌路。

能拿来形容他们的,不能再是什么好词。

可她一旦流露出这种无辜的脆弱,又让他恍惚,好像回到了四五年前。

那时候她还很小,年纪轻轻,什么也不明白,她以为是暗恋,可看在他眼里,所有行为和眼神都写在脸上。

后来真在一起了,她喜欢他的情绪更加不加掩饰,排山倒海一样,将他整个人淹没。

谢长昼就没被人那么热烈地喜欢过。

跟她在一起时,他觉得,她眼里真的只有自己,一点杂质也没有。

别人告白,说“不管你什么样,我都喜欢”,谢长昼嗤之以鼻。

可孟昭说同样的话,他觉得是真的。

她聪明,机敏,又天真,单纯。

谁能抗拒少女的爱?这种爱是荒原上的热风,因为无知,所以如同赴死,孤注一掷。

当他孤身站立于精神的旷野,只是依靠这样坚定的爱,就能抵御一切暴风。

但是当时,可能就是因为,她表现得太明亮、太积极了。

他就觉得,年龄、家世这样的问题,如果孟昭不在意,他也可以不深究。

她到底怎么想,他确实没怎么关心过。

谢长昼沉默地垂眼,下一秒,见孟昭不舒服地皱起眉头。

她小小的嘤咛了一声,动动下巴:“热……”

谢长昼没听清,俯身:“怎么?”

她声音很小,躺在他腿上,脸颊象征性地蹭蹭,声音很细,撒娇一样:“我难受……”

“要不你去屋里睡。”他用手指探了下她的额头,比刚才还要烫。

也不知道医生到哪了,他半小时前趁着她意识不清,扣着她的下巴强行喂了一片退烧药,但现在看来,似乎没什么用。

他当机立断伸长手臂,将她连人带毯子抱起来,“去床上躺着。”

孟昭没吭声。

细白的一截手臂从毯子里掉出来,露在外面。

谢长昼将她放到主卧沙发上,按亮落地台灯。

暖橙色灯光温柔洒落,他刚刚在外头就把孟昭毛衣扒了,只留了她里面一件肤色的保暖内衣。

他洁癖,见不得人穿着外衣进卧室,看见她脸颊贴在沙发上无意识地拱,皱眉拉住她:“你自己把裤子脱了,再上床,听见没有。”

孟昭有点恍惚,用仅存最后一丝理智,茫然地抬起头,看着他。

她眼里蓄满水汽,一直透出点要哭不哭的感觉。

“看我也没用,脱。”谢长昼眉峰微聚,“新的睡衣在床头,给你三分钟,自己动手。”

说完,他真的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还带上了卧室的门。

孟昭慢吞吞,在沙发上坐着发了会儿呆。

起身将外衣脱掉,换好衣服,才安静地掀开被子,蜷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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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长昼重新翻了翻药箱。

除了家中常备的消炎药和退烧药,确实没有别的特效药了。

也只能等医生来。

他走到茶几前,将凉透的水倒掉,接了杯新的。

掐着时间,在盥洗室拿了条毛巾用热水浸湿,重新推开主卧的门,走进去。

他的床很大,银灰色系,一眼看去有点性冷淡。

孟昭背对着门的方向,穿米色印着小熊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