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
一直等到翻了年,一月底二月初,才更换了机械瓣膜。
按理说这手术很成熟,恢复期顶多一个月,可他硬生生花了别人一辈的时间,才能下地行走。
中途有很多次,他想跟孟昭说一声。
可是,说了又能怎么样。
他术后反应比别的病人都要大,三五不时眼前一黑,睁眼就又在特护病房。香港到波士顿的直飞航班要十几个小时,他现在的身体,根本坐不住。
他没法去找她。
如果这些事情全告诉孟昭,她肯定会立刻赶回来。
但是,然后呢?然后他要她放下学业,一直留在香港,陪着他康复吗?
光线昏昧的病房内,谢长昼沉默很久,自言自语似的,徐徐地,低声说:“也不怪你。”
他轻声:“有好几次……我也觉得,我应该是要死了。”
做手术的前一天下午,他连日昏沉的脑子忽然清醒了。
病房里阳光融融,他情绪平和,呼吸顺畅,明明前一天才犯过病,一觉醒来,却觉得浑身上下充满力量。
南方入冬,窗边树木也秃了,一树枯枝。
他愣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脑子里浮现这样的念头:
以前家中老人去世,似乎也会有这么个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