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孟昭推着谢长昼在查尔斯河畔散步,在波士顿的公园里,围观那群异常肥美的松鼠。
更多一些时候,谢长昼坐在家中,帮笨蛋女友选课、挑教授,或者,有时,指导她做作业。
孟昭的脑子相当不会拐弯。
由于学不会偷懒,从本科起,每次小组作业,都是她做得最多。
来哈佛后,也不例外。
谢长昼看着她叹气,除了帮她,别无他法。
十月底,谢长昼的精神状态稍好了些。
孟昭频繁找他,第不知道多少次,抱着电脑眼泪汪汪,拜托他帮忙修改设计:
“有男朋友真是太好了,你会帮我的会帮我的,对吧?”
谢长昼处理完白天的工作,斜靠在软垫,从电脑前移开目光。
不咸不淡地,撩起眼皮看着她,很久,才笑:“有什么办法?你现在是我的学妹了,你问我的那些问题,我要说自己不知道,不是很不像话?”
学妹。
两人的青春隔着一片遥远的时间海,孟昭从来都不知道,他学生时代是什么样子。
她从没见过他穿校服、在自习室写题,或是被捉去做红旗手。
然而兜兜转转,她还是踩在他走过的路上。
孟昭歪着头,抱着膝盖坐在厚厚的地毯,好奇:“你当时读建筑,为什么后来没有做全职的建筑师?”
“不赚钱,而且课不够满。”谢长昼声线低沉,意有所指,慵懒道,“所以第二学期,我还多修了一个金融学位。”
孟昭:“……”
“但是。”谢长昼停顿一下,又有点烦躁地微皱了下眉,背部往后靠,仰天低叹,“我现在有点后悔。”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挨打就挨打呗,他应该什么都不学的。
不跟谢竹非争第一,不参与家族内斗,做个废物,混吃等死。
然后,把所有的工作,都交给大哥去干。
累死大哥,解放自己。
孟昭完全能猜到,他没说出口的后半句话是什么。
她好奇:“你祖父,现在给你安排的工作,很多吗?”
谢长昼耷拉着眼皮,没说话。
好半晌,才回应一句低低的鼻音:“嗯。”
也不仅仅是多。
还有一些麻烦。
祖父安排给他的工作里,有很多需要谈判的地方。
处理这种问题,最好的方式是跟合作方见面。
但偏偏这一票人,全都在香港。
祖父在用这种方式,无声地要求他回去。
但是,谢长昼不仅不想动,也没打算去跟这些人聊。
他仍然不想聊祖父的事,沉默几秒,朝孟昭伸手,伸长手臂将她捞进怀中:“你过来。”
孟昭:“唔。”
她抱着电脑,倒在他身上。
这家伙软软的,热乎乎,又非常乖。
有时候,让他想到儿时,谢晚晚养的文鸟。
小小的,脸颊上两团浅粉色的毛,可爱得不得了,总是在歪着头打量或者试探,对待什么都小心翼翼。
谢长昼手臂越过她的肩膀,习惯性地捏捏她腮帮上那一点点肉,低声:“听我说,我找人定做了新的沙发,明天上午送货上门。但我白天不在家,你叫老吴他们看着点,别把地毯蹭脏了。”
孟昭仰起脸:“你要出门?”
谢长昼言简意赅:“嗯。”
“去做什么?”
“去见个人。”
“……”
孟昭停顿一下,没再往下问。
她想了想:“要我送你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