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漆黑一片。

楚清逸对于自己的现状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是疯子。

是病人。

更是不择手段也要得到父亲的人。

他要得到父亲的全部，哪怕是摇尾乞怜，都在所不惜。

卧室中。

温阮被楚清逸抱着重新踏入了这里，他的卧室。

明明只是过去了三天，却仿佛隔了半个月一样，紧绷的神经陡然放松，但心脏处的疼痛却没有消散。

整个人被放在了床上。

温阮看着眼前的养子问：“为什么要那么问？”

他不讨厌他的。

他很喜欢他。

他喜欢他喜欢的都要疯了。

几年前，在温阮意识到自己喜欢楚清逸的时候，心中甚至萌生出了要把他囚禁起来的想法，毕竟在温阮看来，那时的楚清逸只是一个想法和意识都没有成熟的小孩。

哪怕他已经成年。

怎么会讨厌……

楚清逸看着他，没有温阮想象中的质问，也没有崩溃，就是这么看着，一眨不眨，缓了很久，他才哑声问：“那父亲喜欢慕景辞吗？”

“或是喜欢其他的人吗？”

“比喜欢我还要喜欢的那种。”

接二连三的问题被他说出口。

在楚清逸的心中，这才是养父“讨厌”自己的原因。

只要温阮最喜欢、最爱的人不是自己，那么就等同于是讨厌。

令人心惊的感情观。

温阮的指尖下意识想要抓紧他的衣角，却看着养子默不作声的往后退了一步，指尖落空。

“……什么？”

楚清逸：“父亲有吗？”

温阮不知道此时自己脸上的失落究竟有多么明显，唇缝张合，想要说“没有”，想要说“只喜欢你”，可大脑却自动跳出了沈丞的身影。

张了张口，温阮才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

不止是沈丞，更多的是他和楚清逸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年龄、身体、性格、甚至连时间都是。

就像是落空的手指，温阮抓不住楚清逸的。

他失去了楚清逸会死，可楚清逸却随时可以从他们扭曲的关系中抽身。

恐惧被无限放大，这种不安的落差感从一开始就在，只是被两人刻意忽略了。

或者说是被温阮刻意忽略了。

从来没有哪一刻，温阮会期望自己在那时楚清逸说出喜欢他的时候，死去。

疯的从来都不止是一个人，而是两个。

“爸爸不喜欢我吗？”楚清逸又问了一遍。

他在逼迫着温阮向他走来，如果这一步不迈出去的话，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天，对于温阮来说都是痛苦的。

――温阮不敢喜欢他。

温阮太怯懦了。

他没有什么可以用来给予楚清逸。

只有一条命。

一条连活着都艰难的命。

苟延残喘的命。

两人陷入了僵局。

温阮摇着头，他没有不喜欢楚清逸，他只是不敢，哪怕楚清逸在见到他的时候生气、或是随意玩弄着，都要好过现在。

“喜欢的。”

“那更喜欢的人是我吗？父亲想要一直和我在一起吗？甚至、甚至告诉所有人，我们是一对吗？”

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