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自己曾经如何泯然于众人,又是如何一步步爬上来的。

同样是宫人,有人需要做最低等、肮脏的活计,被所有人踩在脚下,有人却可以被那些士人们追捧贿赂。

凭什么有这样的区别呢,难道是凭倒霉与幸运吗,这也就只能骗骗那些认命的废物了。

张让从不认命,所以他才是张让,是张常侍,而不是随人呼呵的“喂”、“你”、“嗳”……

但就算如此,想到中平二年年节时从青州送来的几车财物,他心中不免闪过一丝悔意。

作为天子身边的人,他很清楚对方对那位安乐郡守的喜爱。

所以本来是想着打破会让人因为想像产生美的距离,然后再就近收拾对方,所以在对方再次被调往中央的过程中,他还使了一把力呢。

他们陛下多么容易被得罪他可再清楚不过了,而如何进言让对方厌弃一位士人,他也从来很擅长。

可谁知他还没有收拾了对方,倒是被对方搞得颇为狼狈。

以为牵进来的是一头待宰的猪,谁能想是一匹噬人的狼。

总有人觉得对方的得宠是靠着那张脸,靠着《陈情表》表现出来的文采,靠着《禁/淫/祀》表现出的反差、有趣,这些或许都是有的,可实际上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与陛下之间的依附关系。

他的一切都是陛下给予的,他能够依靠的也只有陛下,同时他又确实有才能,外貌出色,年龄也与陛下仅相差五年。

做臣子的会期待自己能够得到君主的赏识,以国事相托。

而做君主的,难道就没有对君臣相得成就的期待吗。

那些年纪大的,总免不了带着先帝的痕迹,年纪小的又轻易走不到陛下面前来。

长得好的,不一定有能力,有能力的,又不一定长得好。

愿意为陛下效劳的,未必能让陛下喜欢,陛下喜欢的,又未必真心愿意为陛下奉献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