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实在是一个能让人闪断腰的回复,毕竟这年头大家都讲究一个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况且你当初面对董卓不怕,面对我反而怕了?

张邈完全没有按照陆离是在实话实说理解,他觉得对方这是有所依仗笃定了自己不敢动手,才会这样说。

陆离接下来的话似乎也在佐证张邈的猜测:“可离不过孤身一人,孟卓兄府中上下何止百人,当真舍得偕同老小与我玉石俱焚吗?”

说完这个,眼看着张邈自己将自己架在那里上不去、下不来,陆离给对方递上了梯子:“凡事论迹不论心,孟卓兄许是一时想错了,可到底大错不曾铸成,若是宽以待之,也算不上是什么大事。”

“明公于孟卓兄向来信重非常,此番非我执意相逼,几乎不能成行。”

所以大概率是会宽以待你的,只是要以前的信任却是不能了。

但这是在不曾真的做成的情况下,真的做成了,什么情谊都不会让曹操将这件事情放过去,不仅要惩罚,还要严惩,不然日后岂不人人皆叛。

张邈不是什么敢做不敢认的人,他听懂了陆离隐藏的意思,却拉不下那个脸去,只冷声道:“那是他信错了人,想来日后是要对着你道歉称悔的。”

闻听此言,陆离却是突然叹了口气,他用理解的眼神看着对方:“其实我知孟卓兄心思,只是时也命也,非人力所能左右。”

要别人跟自己说这话,张邈高低得怼上一句:“你能知道什么!”

可说这话的人是陆离,张邈反倒是沉默不语。

毕竟真要说不甘心,这世界上除了被废的少帝与如今傀儡一般的新帝,再也没有人比陆离更有资格说不甘心了。

但凡先帝还活着,他莫说是要在这里劝自己,便是来见见自己,都可以说是屈尊降贵的。

此时之境地,谁看了不叹息一声“时也命也”。

人一旦感同身受起来了,那就能听得进去劝了。

陆离:“之前黄巾来犯,兖州告急,缘何迎曹孟德而非自立,莫非是不想,亦或是那陈公台能言善辩,竟能惑人?

无非不能而已。”

“昔日不能拒敌而迎之,今敌止而逐之,岂是仁人志士所应为。”

张邈张口,却没有说话。

陆离继续道:“长安已下诏书,正曹孟德兖州牧之位,兖州众人受其解困之恩,收纳之黄巾受其活命接纳之德,人心归附,已成必然。

孟卓兄之不甘心,怕是亲人尚且有疑,为此不甘至自己于众叛亲离之境,非审时度势之智者应为。”

“况且吕奉先此人如何,众人皆知,丁建阳、董仲颖之前鉴,不当忘也。”

听到对方都能精准的说出“吕奉先”来,张邈额间隐见汗水,却还是闭口不言。

陆离又道:“兄素有傲上之举,以致于袁本初不能容,几番欲杀之而后快,期间孟德兄多有回护,为东郡太守受制于人时尚不曾改,况此时乎?”

两人四目相对,陆离道:“孟卓兄若叛,何以对此番情谊,此非友人所应为。”

张邈狠狠地闭上了眼睛,陆离说的有问题吗,他说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你张邈觉得以前大家平起平坐,现在有不甘心。

可实际情况是什么呢,是你们你们看似平起平坐,但你不能解决的困难人家解决了,你为兖州本地出身,可现在人心都是向着对方的,你有背叛之心人家却几次护着你。

不论从能力上、威望上、还是德行上,你哪里比得过人家呢。

张邈突然起身,拔剑横对脖颈,面色涨红,声携颤抖:“伯安之言语,皆无错处,如我这般自视甚高、忘恩负义之人,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说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