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谦:“伯安谬赞。”

他抬手引路道:“先生、伯安,一众贤才,且先入城吧。”

将人迎入城中,带来的书籍等物被陶谦安排的人暂时帮忙看管,他们一众人跟在陶谦身后坐上对方早先安排好的马车。

因为早先知道人数较多,大家一路来到彭城每年夏历三月上旬的巳日举办流觞曲水之处,此时宴席早已设好,没有特别奢华,但也绝不会让人觉得怠慢。

而且因为地点的原因,这个坐席也相对自由化,就好像搞了一场野外聚餐聚会般。

虽然陶谦意在陆离,却也没有任何冷待郑玄的意思,不仅没有,这场宴会就是以宴请大儒为名而设的。

你要将其理解为一场文会似乎也没毛病,陶谦还专门请来了不少徐州学士作陪。

郑玄本来应该挺喜欢这个的,但是他忍不住看了陆离一眼,脑中下意识都开始思考要怎么帮助对方打掩护了。

很多时候站得越高,距离身败名裂也越是容易。

毕竟低位者的话,大家连你叫什么都说不出来,名都没有,何来身败名裂。

但高位者就不同了,尤其是那些名满天下的,想想吧,要是让大家知道陆侍中……

意识到自己不自觉出现的“学术造假”想法,郑玄整个人都不好了。

可是让大家意识到名传天下的侍中在某些方面其实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好,这难道就不炸裂了吗?

郑玄在这里头脑风暴,左右为难,疯狂挣扎,再看看被他担心的当事人,人家面不改色、心正常的跳,活像是一代宗师在面对小辈们的问好。

言谈之间那也是镇定自若、有理有据,不信你看听对方说话的那些人,一个个头点的像是在听什么至理真言一般。

郑玄也跟着听了一耳朵,你别说,还真的听不出什么毛病来。

而跟镇定自若、侃侃而谈的陆离相比,汗都要流下来的郑玄,看起来好像更像是学术造假的虚假大师。

郑玄:……

这事他合理吗,他真的一点都不合理你知道吗。

但看着跟其他人相谈甚欢的陆离,再想想他们交谈的内容,郑玄很快就将这事合理化了。

大家是在谈经论文、互相交流,甚至是点评的同时发表看法,而不是师生教学,没人会跟你说什么:“我考考你,子曰:学而时习之,这是什么意思。”

大家只会说,当年某位大家说怎样怎样怎样,你对此怎么看呢?当年谁谁谁怎么做,如何如何?

甚至可能会关系在民生政治,对于一些弊端的抨击,对于更加先进未来的探讨……

能在先帝那里当侍中,还是最为信重的侍中,陆离绝对不缺少辩才。

当年通过先帝,啥政事都有过涉猎的陆离,也不缺少政治上的观点与看法。

跟在座许多没有任何实践经验只是有点想当然的空谈的人比起来,陆离说是一代大家似乎完全没什么毛病。

这样看的话,对方这么多年一点馅都没有漏,每个人都是有点责任在身上的。

唯一看透了真相的郑玄,一边心痛于好苗子被庸师耽误,一边又觉得对方让自己知晓是信任自己,哪里可能将这事给嚷嚷出去呢。

虽然知道陆离没问题,但郑玄还是很快就帮着对方接过了话茬。

其余人也都看到了在一旁望眼欲穿的刺史,自然配合着换了交流对象,而郑玄的弟子们也围过去跟随学习。

陆离见状自然也不会不给面子,配合着换了个地方。

经历了城门口那一出,陶谦也没有继续称呼对方为侍中,这固然是一份辉煌的象征,却又何尝不是一场伤心事呢。

陶谦斟酌了一下,问道:“伯安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