栏杆上被海水浸泡的地方析出了盐,如同白霜。
这时候,唯一压过海风幽灵一般的呼号的,只有船长癫狂的惨叫。
艾文猛然惊醒。
诺克斯躺在他身后,一只手搭在他的腰上,把他圈在怀里。
那并没有让情况好多少,因为诺克斯的皮肤比冬天墓碑的石头还凉。
那搂着他的真的是手吗?艾文想。
也许那是鲨鱼的鳍、蛇的尾、蜘蛛的獠牙,或者更坏:那可能是人类从未见过,也从未想象到的肢体。
诺克斯的手掌缓慢上移,慢慢摸到艾文的脖颈,摸到下颌。
艾文闭着眼睛,数着皮肤上冰冷的接触点:一、二、三、四、五…是人类的手指。
但是那触感,似乎总在微妙地变化,一会很软,软得惊人,几乎要流淌在艾文脖子上,一会似乎又仍旧是手指的状态。
唯一不变的是,温度依旧是冰冷的。
艾文闻到了水雾的味道,那腥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重。
不知诺克斯是醒着还是睡着,他在艾文身后,贴着他的背,亲昵地磨蹭着。
艾文感受到他的嘴唇,像一片刚从雪地里拾起来的榆钱叶子,贴在他的唇角。
是人类的嘴唇。
他没有感受到诺克斯的呼吸。
也许是因为他的呼吸和海风太像,所以消融在了夜风的呻吟中。
诺克斯伸手轻柔地把艾文的脸颊微转过来,去吻他的唇。
艾文闭着眼睛,仰着头,感到诺克斯在自己唇上碾了碾,于是就把嘴唇张开了。
诺克斯的舌头钻进来,比以前更长,更滑腻,伸到了一个人类的舌头永远碰不到的地方。
艾文嘴唇颤抖,不想咬到诺克斯,唯一能做的只是用舌头推拒着那团不断深入的软肉,他感觉自己的津液顺着嘴角流下。
就这样,不知道是被侵犯着还是被吻着,艾文度过了几近窒息的几十秒。
然后诺克斯的唇舌离开了。
艾文躺在他的怀里,睁眼看他。
室内很黑,艾文连床边的栏杆都看不清,但是诺克斯的面容上似乎笼罩着一层淡淡道银光。
他看起来像神,像雕塑,不然怎么可能这么俊美,比艾文见过的任何一人都俊美,甚至比以往的他自己更美,几乎要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看着他就像看着如同一盅最纯的水银,一个被切割成图腾的伤口,或者吮吸腐尸的蝴蝶。
艾文捕捉到他唇边倏忽一下消失的影子,意识到那是刚刚收回去的舌头。
船长的惨叫已经不像是人类的声音。
甲板上传来了其他动静,隐隐能听出是扎克惊恐又暴怒的大喊,然后是尖锐的一声枪响。
船长的声音卡了一下,随即歇斯底里地继续,甚至夹杂了大笑的声音。
那笑声也不像是人类的笑声了。
“天气很糟。”
最终艾文说。
“是啊。”
诺克斯说。
他赞同着艾文关于天气的评论,可艾文能看见他的胸膛缓缓鼓胀又收缩,显然他的肺叶(如果此时他体内依旧有肺叶)正在享受每一丝流过的雾气。
“船长都吓坏了。”
艾文说。
这一次诺克斯没有接话,他只是看着艾文。
说点什么。
艾文想。
他不想让船长这样惊怖下去。
同类的哀嚎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声音。
“可能他没见过雾…呃。”
艾文继续说,然后顿住了。
诺克斯没有发怒,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他只是单纯对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