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几年，哼，说到底，还是外乡人。”

船长摇了摇头。

“我就说，以现在的状况看，没有哪个本地人愿意出海，难为你还找到了这个拍照片的外地人。”

后半句话他对着伊登说的。

伊登勉强露出一个苦笑，吸了一大口烟，对艾文说：“看来您们小镇有许多神秘的习俗和忌讳。”

“单纯是因为天气原因。”

艾文说。

“这里人觉得起雾的时候会发生不好的事。”

他尽力委婉地表达，船长从鼻腔里喷了一口气，艾文没有理他，继续说：“而海上起雾的时间太难预判了，所以船只都不乐意出海。”

伊登捏了捏眉心：“不过，先生们，既然我们出行了，就还请尽力做好各自的工作。

莫雷恩先生，”他叫船长的名字：“我信任您的航海技术，我们所需要的仅仅是到那片岛上去，”他指了指摊在操作台上的地图，“就像一开始和您说的，距离不远。”

船长勉强表示认可，继续神经质地盯着操纵台。

伊登起身和艾文握了握手，并表示要挨个邀请大家去旁边的餐室吃饭。

船上储存的几乎都是压缩和速食食品，船长亲自把晚餐分发给大家。

艾文看了眼饭盒，里面是压缩饼干、午餐肉罐头、一勺看不出原料的蔬菜泥和一袋速溶黑咖啡。

诺克斯坐在他旁边，脸上没什么表情，艾文知道他肯定不满意――倒不是挑剔饮食，而是单纯不满意艾文刚刚从他怀里跑掉。

他会一直耿耿于怀到下一次操艾文的时候。

扎克坐在离他们两个位置远的地方，脸黑得很，大约全船人都知道他和马桶过不去。

伊登和船长凑在一起讨论行程，这场尴尬的晚餐进行一大半后，他又起身公布了接下来的安排。

虽然有诸多不满，伊登作为此次考察的主导人依旧表示了振奋的情绪，他详细解释了路线，又说：“先生们，以我们的速度，在后天中午就能抵达目的地了。

我们可敬的船长，”他向船长鞠躬示意，“告诉我们目前的风向和水流都很有利。

这一天半的时间里请各位休息一下，除了要麻烦扎克先生，”他向扎克点点头：“就像我们之前商讨的那样，扎克先生需要和船长先生交替值班，夜里十点到次日八点，四小时一次轮换，白天可以多睡一会。

艾文先生和您的助理可以检查一下器材，也可以到储物室看一看有没有需要的东西。

我要说，储物室的橡胶鞋还是有一些用处的，我们要去的是个荒岛，”他看了一眼艾文的装束，艾文还穿着上班时的西裤皮鞋。

“安全很重要。”

大家显得兴致缺缺，不过还是应了一声。

诺克斯没有什么反应，他一直看着船舷外的天空。

不知怎么回事，天色似乎比以往黑得早。

感觉他们才收起饭盒没多久，黄昏就倏忽一下过去了，天边只剩下一道橙红色的光。

他们已经远离了陆地，四周除了海水空无一物，连远方的地平线也模糊了。

随着光线渐渐沉没，一种静谧的氛围慑住了所有人，似乎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一艘漂泊的货船。

伊登看了看手表：“老天，时间怎么过的，七点了？回去吧先生们，今天已经够忙乱了。”

诺克斯是最先离开的，他还勉强维持了一下身为助理的设定，把艾文也一起带出了门。

艾文跌跌撞撞地跟着他回到阴暗的船员室，有些茫然：“怎么了？”诺克斯把门锁上了。

房间里很黑，艾文什么都看不清，他伸手摸索电灯的开关，手却被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