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拉住人,结果不知是听到娘提起,还是别的原因,他竟也嗅到炒栗子的香气,想要阻拦的手慢下来,等回过神就和老娘来到一处陌生村子,四周还围着一群人。

掉陷阱了!

他立刻挡在老娘前面,警惕注视那伙人,心脏呯呯直跳,他死了不要紧,可老娘咋办?本以为对方会露出獠牙,结果那伙人把他们丢在一边不管了。

陶铁生难得迷惘,不知这唱的是哪一出,但既然对方没动手,他自然也不会去激怒对方,双方居然就这样诡异地保持着相安无事,直到那伙人开始吃饭。

菜香浓郁,即使隔着层层人群也阻挡不住,陶铁生鼻子不受控制动了动,旁边刚才嚎得最响的那个毛头小子,甚至把手搭在眼上瞭望,虽然没有人说话,但透着一股难言的焦躁。

这个村子竟还有食物。

被食物的香气一激,陶铁生冷静不少,他注意到这群人中,不少穿着布衣,衣服针脚工整细密,布料柔软轻薄,随着风荡出褶皱,这样的衣服穿在身上肯定很舒服吧,他搓搓裤腿,被粗粝的麻裤扎到手。

除去身上的布衣,陶铁生还注意到一排排木屋,光看外表就很牢固,如果睡在这样的木屋里,肯定不会因为大风在睡梦中被砸死。

他透过窗户瞧见里头还有木床,上头铺着冰凉的麻将席,和蓬松的枕头,他环顾一圈,竟没找到草棚,意识到这个村子比想象的要富足。

围着食物的那伙人终于分开,一个高个子女人走出,刚进村子时,陶铁生第一眼就瞧见她,这女人被其他人围在中央,应是什么重要人物,此刻她手里端着块木板,上面摆着两个竹筒,分别装着白米饭和炒蒜苗!

陶铁生视线黏在饭菜上,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吞咽声,以及又尖又细的人语,仿佛是被掐住脖子,说得气若悬丝,“肉……蒜苗里还有肉……”

陶铁生只觉自己脑袋嗡地一声,眼前像是隔着层雾,什么都看不清,他拼命睁大眼去看。

肉什么的,其实已经不敢想,他就想着那筒饭,饱满的大颗的,他从来没有吃过的米饭,这样精贵的食物,是那些有钱老爷吃的,他们吃的是粟米,更多的时候连粟米都没有,只能啃番薯或米糠。

所以看到这个村子居然有米饭吃,他惊得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刚才那人说得对,确实有肉,就夹在蒜苗里,被那女人一同吃入口中,而他们这群人就站在旁边干看着,明明没被拦住,却没人想起来跑,所有人都痴痴望着,已经饿到麻木的肚子,前所未有地烧起来。

等那女人吃完,陶铁生仿佛劫后余生般长出一口气,却不是他想的结束,那群人不知从哪搬出一筐番茄,那个饱满多汁的番茄被一口咬住,丰盈的汁水溅出,有人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啊……”

陶铁生同样感到痛苦,可又舍不得移开视线,就这么自虐地盯下去,越看心中越是羡慕,他也是人,他自然也想过这样的生活,穿柔软布衣,睡坚固的木屋,他想要带着老娘一起活下去!

陶铁生大步朝着那女人走去,他是铁匠,可以给她打铁,不要钱,只要每天能让他和老娘吃饱就行,能填上肚子,什么他都愿意做。

喊出那些话后,他忐忑等待女人的判决,他成功了!大人留下了他!

后面发展跟做梦似得,陶铁生带着老娘,在大人划给他们的空地上休息,旁边就是其他舔舐伤口的流民,他小口小口给老娘喂水,看着象征生命的水,被老娘喝进嘴中,他不由露出笑容。

悬在头顶的铡刀消失,他终于能好好思考接下来的事。

陶铁生打起精神,望着远远近近忙碌的人们,恨不得立刻加入他们开始做事,他现在虽然瘦了点,可打铁是没有问题的,就算不打铁,他力气大,可以去搬木头